的痛苦......我就这么不堪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够像......我喜欢你的才华那样的,对我保有一点的客套的尊重呢?一定要把我踩在脚下,埋在土里,才能让你满意吗?“
骆钧仁烦躁的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到去痛片,给她倒了一杯水,又重新走到她床前。
在他拧开药瓶的时候,季郁像是一个药瘾者一样的,抓起大把的药片,塞进自己的口中。
骆钧仁慌张的掐住她的咽喉,禁止她全部吞咽下去,然后掰开她的嘴,将溶解的药片抠出来。骆钧仁没忍心再去责怪她,再去打她。
他重新倒出来两颗药片,对她说道:”只能吃两颗。“
季郁冰冷的小手颤抖着,那过他手中的药片,放进口中,吞咽下去。
骆钧仁将水杯递给她,说道:”喝点水,不然会灼烧嗓子。“
季郁顺从的喝了两口水。
由于双手发抖,水流顺着她的嘴边,脖子,沾湿她的衣服。
骆钧仁接过水杯,拿过晾衣绳上的毛巾,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和脖子。
又替她拍了拍枕头,将她按倒在床上,说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季郁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里,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说道:“谢谢你,你回去吧。”
骆钧仁用手挡住她的眼睛,说道:“不想看到我,就闭上眼睛吧。等你睡着了以后,我就回去了。不然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又该翻天覆地的折腾我了。”
骆钧仁能够感受的到,她的睫毛煽动,拍打着他的掌心。她没有乖乖的闭上眼睛,而是屏住呼吸,宁静的听着他对她说的话。
骆钧仁突然掀开遮住她眼睛的手掌。
季郁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骆钧仁命令道:“把眼睛闭上。睁着眼睛怎么睡觉?”
季郁无动于衷。
骆钧仁又将手遮住她的眼睛。
他触碰到她眼眶的泪珠。
随之又将手挪动开。
季郁依然睁着眼睛,如同被他施了法术般的滞在原地。
骆钧仁冷着脸说道:“我是说真的,季郁。你不会是想耍赖,让我在这里陪你一晚上吧。”
季郁说道:“我的眼睛好像也生病了吧,它们现在闭不上......钧仁,那你回去吧。我没有要你留下来的意思。”
骆钧仁又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说道:“你全身都病了才好呢,这样我就可以给你遗体捐赠,挣一大笔钱。你活的时候没创造出什么价值来,死了就造福一下我吧。”
骆钧仁这次将手盖了很久,然后又猛地一下拿起手来,看到她还是睁着那双无害,晶莹的眼睛看着他,他笑了笑。
季郁看到他露出了笑容,便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
骆钧仁捏住她的下巴,说道:“傻不傻啊你。”
季郁回答道:“你的身边全都是聪明人,那就留下我一个傻子吧。傻子要的没有聪明人多,傻子还可以逗你笑。你不是很合算吗?”
骆钧仁说道:“你什么时候逗过我笑?你一直都在惹我生气,什么时候逗过我笑?”
季郁拉下他那只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将那个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自己冷冰冰的面部,柔声说道;“钧仁,我答应你,明天去林幼一家完成任务,一定完成任务,好不好?”
骆钧仁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可以不去了。”
季郁低下头,不再看他,说道:“你是......已经放弃我了吗?“
骆钧仁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喂,你肚子还疼吗?“
季郁悲戚,沉痛的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冰冷的腹部,回答道:”我疼的快要死掉了。“
季郁是骆钧仁作为音乐剧导演这么久一来,头一次见到的,是凭借心理因素能够引发行为上的异端,和身体上的疼痛和扭曲的人。她的敏感就如同诗意一般。如同他将她这一点,操控,发挥在剧目上,那肯定是异于常人的,了不起的一种迷幻了现实和戏剧的超现实主义的表演。
她对于他的信任和依赖,已经算是她的一种天赋异禀。
骆钧仁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转身离开她的房间,将门带上。
季郁无助的咬着被单,隐忍着哭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骆钧仁猛地推门进来,抱住季郁的脖子,然后侧身坐在床边,将她的头支撑在自己的腿部,把他的头扣在自己的腹部,说道:”你不是说,看完我的舞蹈,想要给我一个拥抱,但是你什么也不会做的吗?以后你想去做,但是害怕做不到的事情,你要告诉我,交给我去完成。“
季郁怯懦的问道:”钧仁,你现在是......原谅我了吗?“
骆钧仁反问道:“你做错什么事了吗?”
季郁回答道:“我惹你不开心了......我没有接受,你要送给我的小动物。我没有将碗里的饭吃完,我还打破了碗,我没有守护好......Bésame。我惹人厌烦的,没完没了的哭。“
骆钧仁捏了捏她的后脖颈,说道:”我没有放弃你。所以你也不要把你自己的放弃,当做我对你的放弃。知道么?以后,你都不可以轻易放弃,你要在我离开了,放弃了以后在放弃。知道吗?“
季郁点了点头,从他的腿上躲开,坐在床上,说道:”你回去吧,我不痛了,可能是药效起到了作用吧。“
骆钧仁又拉着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说道:”明天去林幼一那里,尽力而为。做不到也不要勉强。注重你自己内心的感受和体验,不要受到林幼一的影响,也不要接收任何人所传递给你的暗示,知道吗?“
季郁在半梦半醒之间喃喃呓语道:”女人的身体,对于你们而言,就那么有诱-惑力吗?和你对我所说的话相比,一样的有诱-惑力吗?语言是心灵包装的外衣,不穿上外衣,谎言和真相都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继父盯着我的身体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多丑陋了。我能够爱你的智慧,爱你的艺术天赋,爱你的王者风范,爱你的舞蹈,爱你的寡情。难道仅仅因为身体上的缺陷,你就不能够再纵容我一次吗?我只想把完好的我自己插在你的艺术作品里,我不想以一个怪异的姿态出现在你的剧目之中。可能这个角色,谁都能够比我完成的好吧。因为我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角色。钧仁,我根本就不适合留在你大胆,前卫的剧组里,我也不适合站在潇洒,随性的你的身边......“
骆钧仁捏住她的两片喋喋不休的薄唇。
闭上眼睛的季郁,乖顺的停止。
骆钧仁低声说道:“那只是因为,你实际上是‘特蕾莎’,而不是‘萨宾娜’。你无法站在你的对立面的立场去诠释一个和你截然相反的人。对吗?”
季郁好像在睡梦之中,还能够听见。
便安逸的躺在他的腿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骆钧仁伸手轻抚上她的脸,说道:“季郁,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没有以你的敏锐,驾驭不了的角色。我等着你明天交上来的功课。我希望能够和你今天在琴行交的功课一样好。”
说完,骆钧仁将她的头放在枕头上,帮她把被子盖好,转身走出了她的房间。
夜,照亮了夜。
痛,战胜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