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昀奕沉吟片刻之后抓住了童彦婉的手腕儿:“彦婉,我短时间内不能离开北京,你和小宇就留在北京,再把你妈妈也接过来。”
童彦婉她不喜欢四处漂泊的日子,而且不利于小宇的成长。
如果真的到北京来,她的工作又没有了,小宇还得转学,而且不知道在北京会待多久,更不知道季昀奕接下来要去哪里。
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太多,童彦婉摇了摇头:“这样不行,等你安定下来,确定在北京长住,我们再过来,好吗?”
“好吧!”季昀奕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儿过份了,让童彦婉拖家带口的跟着他走,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宇还要上学,我不想耽误太久,我想今天晚上就带他回去。”来北京的目的就是看一看季昀奕的爸爸,现在看也看了,再待下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让季昀奕两头跑,他本来就累,两头跑就更累了。
纵使有千万分的不舍,季昀奕还是同意了,送小宇和童彦婉回德川,他继续待在北京。
顾馥梅的脚因为童彦婉扭伤,季昀奕只是出于礼貌向她表示了关心,可顾馥梅的心里,就开出了不一样的花儿。
几天之后,季坤鹏顺利度过危险期,摘掉氧气罩,住进了普通病房。
顾馥梅一瘸一拐的进病房,季坤鹏就拉着她说话:“馥梅啊,别拖了,赶紧和昀奕商量商量,找个黄道吉日把事儿给办了,让我这把老骨头心安。”
“表姨父,等你出院了再说吧,现在不急。”顾馥梅早就盼着那一天,但嘴上,还是推脱两句。
“你们不急我可急,就下个月吧,找个好日子!”
季昀奕从洗手间出来,断然拒绝:“爸,这婚我不能结。”
“为什么不能结?”季坤鹏的声音陡然上升了几个分贝,心脏检查仪显示心跳加快,嘀嘀嘀的声响让人担忧。
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的人千万不能受刺激,季昀奕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爸你现在还在住院,等出院了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季坤鹏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知道你有孝心,爸也不想耽误你们,老大不小,也该成家了。” “爸,你身体不好,我只想你快点儿康复痊愈,别的事真没心情考虑,而且筹备婚礼太忙太累,我实在没那个精力。”季昀奕把脸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拧了一把毛巾,坐在床边替季坤鹏擦脸:“婚礼的
事等以后再说吧!”
“筹备婚礼哪里需要你自己操心,只要你点个头,爸就派人去办。” 虽然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但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下,季坤鹏恢复得很快,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季昀奕看在眼里,乐在心头,但他并不表现出来,脸上永远是一层不变的无波无澜,就算偶尔展露笑
颜,也极为浅淡。
“爸,不着急,等你康复以后再说!”季昀奕轻轻擦拭父亲的额头,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日渐苍老的父亲。
季昀奕还清楚的记得,幼年的他,对父亲的记忆只停留在家中的相册里。那个时候,父亲还很年轻,二三十岁的年纪,相册里,有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是季昀奕周岁的时候拍的,当他读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父亲,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十几年的岁月弹指一挥间,父亲并
没有太大的改变,而妈妈,却已经面目全非。
你不是我的爸爸,我没有爸爸,季昀奕抛下这句话,就狂奔而去,不管父亲如何喊他,他也不理。
因为爱,才会有恨。
因为有期待,才会有失望。
季昀奕永远也忘不了妈妈哭红的眼睛,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总是劝季昀奕不要恨他的爸爸,他怎么能不恨,薄情寡义的男人,只记得儿子,却记不得生儿子的女人。
当亲情淡漠到形同陌路的时候,季昀奕也不再对父亲有所期待,送走了妈妈,他便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直到……遇上童彦婉。
那一年,童彦婉读大学三年级,大雨倾盆,她站在路边,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流眼泪,季昀奕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雨停,季昀奕也没有上去和童彦婉说一句话,但童彦婉的模样却在季昀奕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数年后,同事女儿的婚礼上,季昀奕一眼就认出了当伴娘的童彦婉,那个在雨中哭泣的女孩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清纯淡雅。 季昀奕是主婚人,从童彦婉的手中接过结婚证,童彦婉并没有抬头看他,低眉顺眼,含羞带怯,玫瑰花般鲜。嫩的嘴唇挂着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