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点沈瓷也应该已经感觉到,不似表面那么简单的,就算江临岸知道对方内幕又如何?就算她把那个人揪出来又如何?
这场仗是避免不了的,陈遇不是孩子,要上位就必须先打赢这场仗。
沈瓷站在那里没回头,停了一下,没回答的意思。
江临岸知道她应该明白,又补充:“至于你来不来联盛,我等你电话!”
沈瓷依旧没回答,也没再停留,直接走进了楼道。
很快楼上亮起一盏灯,江临岸坐在车里抬头看,淡淡的灯光从窗口透出来,他笑了笑,掏出烟来点了一支……
沈瓷那晚又做了一夜梦,小时候的事,和陈遇的事,还有那些她这辈子都不愿想起却总是像鬼影一样萦绕着她不放的事,一件件全部交织在一起,轮番登场,像放电影一样,第二天醒过来的沈瓷就像在梦里打了一场仗,浑身无力。
可惜那时天才刚刚亮,气温寒冷,窗口没有亮光。
沈瓷躺在黑暗中睁着空洞的眼睛,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披了衣服起床。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站在窗口给方灼打电话。
方灼接听的声音分明带着朦胧的睡意,沈瓷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方灼忍着哈欠:“没事,姐,你是不是又失眠了?”
“没有,我刚睡醒。”
“哦,那是做噩梦了?”
沈瓷忍不住笑了一下,多少有些欣慰的,还有一个方灼了解她。
“没做噩梦,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想问问你。”
“哦,啥事?”
沈瓷顿了顿:“联盛现在掌权的是谁?”
“你怎么一大早突然问这个?”
“就……随便问问,谁啊?”
“江巍啊,老董事长,不过年纪很大了,据说已经很少去公司,只有重大决策的时候才会去,权利基本都已经下放给底下两个孙子。”
“你是说江临岸和……另外一个叫什么名字?”
“江丞阳!姐,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
沈瓷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没有太大感觉。
“我对联盛那边不熟!”
“可江丞阳超有名啊,不光是联盛的大当家,而且这几年因为热衷公益事业还经常上各种节目。”
“公益?”沈瓷握杯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什么公益?”
“还不就扶贫救济那些,不过联盛好几个外地公益项目都是他牵的头,而且他本人已经连续两年获得了甬州慈善企业家称号,还有…对了,上回你问我的李大昌还记得不?”
“记得,怎么了?”
“江丞阳和李大昌好像关系很好,好几个慈善项目拨款是从李大昌的顺鑫基金会账户下发的。”
“那网上能否查到江丞阳这些年的慈善项目明细?”
“这倒不清楚,不过姐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
沈瓷喝了一口水,窗外晨光隐隐浮出来,她沉了口气,问:“你有没有见过江丞阳本人?”
“没有,他除了一些慈善活动会露下脸之外,好像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比较低调?”
“感觉不像啊,我听我在联盛工作的朋友说他本人性格挺嚣张的,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有传言是因为他眼睛不好。”
“什么?”
“好像是右眼吧,之前传闻说他右眼在十年前受过伤,好像是一起交通事故,后来就落下了后遗症,畏光,经常眼睛疼……”
方灼还没说完,听到沈瓷那边“啪-”一声,他吓了一跳。
“姐,你那边什么声音?”
沈瓷呆呆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碎掉的玻璃杯子,水很快淌了一地,就像当年的血,一点点延伸开来。
“姐?姐?”
“怎么了?说话呢!”
沈瓷被方灼焦急的声音唤醒,她扶着窗台努力站稳,抬头深呼吸,可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我…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什么东西砸下来伤到了你。”方灼满口担忧,可沈瓷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感觉世界整个都颠倒了过来,她只觉得胸口犯腥,窒息之余胃里像有什么东西涌出来。
沈瓷赶紧掐断了手机,捂住嘴,胸腔起伏喘气,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身体却沿着墙根慢慢瘫软。
感觉心脏被人掐住了,她快要无法呼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