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弦月道:“小姐,你这身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发修行呢,呸呸呸,奴婢说错话了,小姐你还是换一身衣衫吧。”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映雪已经走出了院子。
山寺沿道,翠翼攒叶,山茶靡靡,因最近寺内戒备,青石台阶无人打扫,上面淡铺了一层黄蕊残红,地面有些濡湿,踩踏在上面,有一种诗意的美感。
苏映雪虽然觉得美,但她却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辈,比起这个还是来一杯果汁,配上一块奶黄糕,来得欢喜自在。
更何况前面还走着一个沈沛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一句话也没有,也不知道叫自己出来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一晚上之后,苏映雪夜里好几次梦到了沈沛白,在梦里,出现了很多跟沈沛白在一起的场景,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苏映雪仔细一想却是想不起在梦里跟沈沛白做了什么,甚至连容貌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偏偏她的潜意识中觉得,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沈沛白。
苏映雪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沈沛白的背脊极为挺拔,穿着一件阔袖长袍,身影落拓,步履不慌不急,一片花瓣飘落在了他的肩头,又扑簌着,顺着衣摆滑落。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到了。”
“啊?”苏映雪不明所以,抬起头,呆住了。
她站在一块平坦的山壁之上,引颈而望,只见山林如墨,一道蜿蜒曲折的溪流,如神来之笔,散发着晶亮盈盈的光芒,从碧空天际延绵而来,消失在沉沉的雾霭深处。
一行秋燕,不知从何处而来,又不知道何处而去,排成了奇妙的队伍,飞了过去。
她突然侧过头,沈沛白袍袖鼓动,披着云霞,整个人晕染着晨光,衣袂飞扬,宛若神邸一般。
那一刻她突然心底一动,想起了那一晚,沈沛白的温柔一吻。
“沈大人。”苏映雪突然开口。
沈沛白转过身,看着她:“何事?”
苏映雪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你看那边有一颗拐枣。”
沈沛白那双墨松般的眸子有些无奈,他击掌,两个影卫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其中一个嗖的一下,落在那棵歪脖子的枣树上,而另一个却取出了……
两个纸鹞。
沈沛白取过一个纸鹞递给她,堂而皇之道:“此处地势开阔,正是放纸鹞的好地方。”
苏映雪:“……”沈大人,你上山救太后呢,还带着纸鹞?
而且,这案子还没有破呢,就如此招摇,就不怕被人揭发举报么?
好吧,眼前这位大周国第一佞臣,应该是不害怕。
苏映雪的目光忍不住落到那纸鹞上,是一只老鹰,彩墨描绘,爪子刚硬有力,她有些哑然,这沈沛白,送个什么样的不好,非送只老鹰……
不过比起那些燕子,画眉,鸳鸯的鸟儿,她还是觉得老鹰比较帅气。
她忍不住道:“沈大人……”
“屹之。”沈沛白对上苏映雪的目光,“你可以唤我屹之。”
苏映雪迟疑了片刻,改口道“沈……屹之,不知道刺客一事可有进展。”
沈沛白摇头道:“那群刺客行动果断,手段毒辣,一旦被抓直接服毒自尽。”
苏映雪想了想道:“那群刺客擅长易容乔装之术,可曾搜查太后娘娘身边之人?”
“娘娘身边之人皆已一一盘查,只除了……”
沈沛白突然皱起了眉头,太后身边的人都已经调查过了,除了她带来的那两位公子。
太后年轻的时候养了十多个面首,这些面首各有不同的身世,有些出身平凡,有些是伶人乐师出身,有些甚至是罪臣子弟,因为生得一副好相貌,所以被送到了太后的面前,这些面首被称作是公子,十年前在宫内地位崇高,甚至还有两人入朝为官,被朝中大臣暗中唾弃,谏官则更直接,口诛笔伐,却被太后砍了好几个。
后来太后权力被夺,皇帝极度厌憎这群公子,驱逐的驱逐,下狱的下狱,最后只剩下了两个,是太后用命给保下来的,其中一个叫恒公子,是前吏部尚书的儿子,另一个叫巫公子,是一名乐师,太后对这二人十分的宠爱,向来是走到哪带到哪的。
沈沛白心中陡然一惊,要是这两个人被人替换,那就糟了。
苏映雪见他陷入沉思,就不再打扰他,恰好那影卫抱着一大捧拐枣过来,苏映雪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影卫,那影卫长得十分普通,就是那种混入人群中,马上消失无踪的那种。
“大人!”山下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