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拧着眉头,“那混小子不是说准备开个镖局,说要去招人手?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失踪,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谁?”
“您别急,前几日我收到了秦叔的来信,半个多月前,他在京城待了几日。”楚闻庭停顿住,看着楚子冀。
“然后呢?”
“然后他跟一个人见了几面。”
“你小子能不能一口气放完?扭扭捏捏、磨磨唧唧,别以为老子现在不敢抽你。”
楚闻庭:“……爹,你先坐下来。”
楚白澜把小手放到楚子冀嘴巴上,意示他不要说粗鄙之语。
“爷爷方才说错话了,澜儿什么都没听见啊。”楚子冀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瞪着楚闻庭,用目光意示,若是还不直接说主题,有你好受的。
楚闻庭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喜帖,以及一封书信。
楚子冀先是拿过那喜帖看了一眼,惊讶道:“沈沛白要成亲了?谁家的千金啊?”
楚闻庭指了指他。
楚子冀莫名其妙,又仔细看了一眼:“苏太师?”
楚闻庭道:“苏映雪,半年前在京外別庄,因为重病亡故。”
楚子冀皱着眉看他,好像看着什么奇怪的玩意:“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闻庭把两个孩子送出去,然后才沉声敛目道:“爹,你相信借尸还魂吗?”
楚子冀拧着眉头,看着楚闻庭,显然是没有料到楚闻庭会问这样的问题。
“爹,看信吧。”楚闻庭显然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清这件事情,直接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楚子冀展开信笺,只看了一行,他就猛然站起身,一双虎目厉视楚闻庭。
楚闻庭一瞬不瞬的揪着心看着楚子冀,生怕他突然心悸昏厥,然而楚子冀只是胸膛起伏了一会,就迫不及待地继续看下去。
这个信是苏映雪亲笔写的,她简单的描述了这段时日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写了自己要跟沈沛白成亲的事。
楚子冀看完之后,一掌将信笺拍在桌案上,“啪”的一声,桌案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然而只是一瞬间,他又小心翼翼拿起了信笺,看着楚闻庭,声音有些颤栗:“你看了?”
楚闻庭点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楚闻庭印象中,父亲乃大周镇国大将军,是楚氏一族的支柱,更是他心中的大英雄,父亲一直都是威严而肃穆,严己律人,对楚越川和楚闻庭尤其严格,他活了三十年,只看到父亲掉过两次泪。
第一次是母亲去世那一日。
第二次,就是此刻。
楚闻庭默然,他突然发现看起来健硕清癯的父亲,双目早已经浑浊,他想着,混账岫儿,等到京城中,若是父亲要教训她,他一定不会再站住来阻拦!
……
转眼到了中秋之日,苏映雪坐在院子,面前摆着一盘月饼,她心理想着也不知爹爹和二哥收到自己的信没有,她算了一下时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爹爹和二哥会赶到京城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只是她不知道爹爹能不能离开荆州,还有大哥,大哥究竟去哪里了?他知道自己婚礼的日期,应该也会来参加的吧?
弦月做了七八种口味的月饼,有奶黄、红豆、五仁味的,还有苏映雪最爱的蛋黄月饼。
弦月读书写字没有任何天赋,但是做吃食,却是天赋全点满,或许她天生对美食有一种诚挚的热爱,每次做吃的,皆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好像在完成什么艺术。
苏映雪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她,自己虽然爱吃,却不爱动手,她看到什么都想要尝一尝,弦月却是看到什么美食都会动手去做一做,这大概就是理论派和实践派的区别吧,弦月若是出生在现代,或许会成为一个美食大师,而自己最多只能当一个吃货。
用筷子夹起半个月饼,切口处是橙色的蛋黄,饼皮混入了绿豆泥,光泽细腻,口感清口爽滑,咸香的蛋黄融入了在绵软中融化。
苏映雪咽下之后,感觉有些反胃。
奇怪,晚上没有多吃啊,难道是刚刚跑步跑太快了?
中秋佳节,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团圆家宴,然而太师府里的宴会,却显得有些萧瑟寡淡了些。
大夫人被送家庙,苏秋露进了宫,四姨太和四少爷苏孟元被禁足庭院,苏碧云自从皇宫中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连中秋宴会都没有出来。
一张桌子原本一家人还坐不下,现在却是虚虚空了一半的位置。
老夫人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回佛堂念经去了,临走前,她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扫了苏映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