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音节,乐声呜然,怀剑抢身而上,一剑挑飞了她的乐器,利刃瞬间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鲜血涌了出来,琵琶女尤带着冷笑的尸身倒了下去,怀剑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个琵琶女搞什么鬼,竟丝毫没有抵抗。
几乎是在同时,一柄雪白的锋刃从后面刺穿了沈沛白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石青色的长袍,时间似被凝滞一般,如同皮影戏一般,有一双手操控着画舫的所有人物动作。
缓慢无比,清晰无比,却又绝望无比。
“夫人——”
“大人!”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不过一瞬,影卫慌乱而惊悚,丫鬟惊叫着流泪。
沈沛白没有低头刺穿自己胸膛的那把宝剑,更没有去理会混乱的属下,而是侧过头看向后面,苏映雪面无表情,手中仍然握着那把剑,她的唇似半开的芙蕖,眉似二月春风细裁的柳叶,眉下的眸子应该是黑白分明的沉稳,偶尔闪过一丝狡黠,看到喜欢的东西时,会亮晶晶的闪烁着光芒。
此刻苏映雪的眸子却是如同一汪死水,全无光彩,她动作冷厉,将那柄剑拔出,沈沛白的鲜血染上了苏映雪的脸颊,还有嘴唇。
“岫儿……”沈沛白低声喊着,他也不怎么叫她映雪,只以夫人代称,其实他心中都将她唤作岫儿。
他的身躯颓然往后倒去,怀安慌忙将他抱住。
苏映雪的眼神停顿了半刻,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唇上的血迹,感觉口腔中有一股铁锈的腥味,眸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怀剑的剑已然朝她刺去。
“别伤她……”
怀剑的剑一偏,就算不用沈沛白吩咐,他也是万万不敢伤害苏映雪的,但是苏映雪不管不顾,只知朝着怀剑刺去,怀剑被她不要命的剑法逼得节节后退,边上的影卫叶无一人敢上前。
只是望月用尽全力拉住了想要冲过来的弦月。
一退再退,怀剑被苏映雪刺伤手臂,却在此时怀剑寻到了苏映雪的一个空漏,将她手中之中撞飞出去,正要把她打晕,苏映雪突然朝着那舫门撞去。
怀剑被吓了一跳连忙停手,苏映雪却是转了个身,跃入了深不见底的冰冷河水中。
“小姐!”弦月冲出画舫,对着结了薄冰的河面,痛哭不已。
闲雨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河中,朝着苏映雪消失的方向追去。
怀安点了沈沛白的穴位,想要封住他的经脉,但鲜血一直狂涌不止,一旁的影卫道:“怀安大人,大人他血脉异于常人我,一旦流血就很难止住,这可如何是好?”
怀安紧皱着眉头,他已经跟着沈沛白十年,自然知道这个事情,怀剑走进来道:“先送大人回府,大人曾经也受过重伤,或许老爷有办法救治大人。”
众人一听正是如此,神色慌乱将沈沛白送回了相府,沈父早已经安歇,被丫鬟叫起来,一听是沈沛白出了事,连忙披上外衣,走到沈沛白的房中,见沈沛白气若游丝,面色似雪,他又惊又怒:“究竟发生何事,你们是怎么保护大人的!!”
怀安等人跪地:“属下保护不利,求老爷责罚。”
沈仲合胸膛急剧起伏,知道现在顾不上这些,他急急道:“快请青锋过来。”
弦月和望月二人心中喘喘不安,年三十大寒之夜,院内灯火彻夜不灭,弦月双眼通红站在雪人附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望月道:“弦月,你身子骨弱,还是回房歇着吧,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弦月抽泣道:“我担心小姐,呜呜,小姐、小姐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办啊,望月姐姐。”
望月面色比她冷静一些,但是实则心乱如麻:“我也不知道小姐为何会这样,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莫非那不是小姐,是有人假扮成小姐?”
弦月道:“可是从了相府大门之后,我一直跟在小姐的身后,不仅是我,还有相爷怀安怀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众目睽睽之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掉包。”
望月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她说出的话不靠谱,但是她绞尽脑汁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弦月,又或者是蒙蔽自己的话。
其实她清楚的明白,那个伤了相爷的人,的的确确是苏映雪无疑,若是她们察觉不出小姐被人掉包了,难道相爷还察觉不出吗?
弦月揉着眼睛,抽抽搭搭:“这么冷的天,小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姐怀了身孕,又落了水,望月怎么办,小姐会生病的。”
望月眼圈有些发红,撇开头没说话。
怀安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神色复杂看着弦月望月一眼,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