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送走唐欢,国庆节到了,UDI也放假,陈易生总算闲了下来陪着唐方忙,四号这天是方少朴请家里人吃饭,也是唐方私房菜的开张日。101和102从放假第一天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送礼的送礼,送花的送花,订宴席的约喝茶的,关系近的直接打听婚礼日子,两三天里又不得不增加了四桌婚宴客人。
到了三号这天,东山的大表姨父一大早代表亲戚们送了厚礼来,一块三米高的太湖石,上面刻着金文大篆“方堂”,干净利落,无勾挑和牵丝,温润空灵,往那彩色玻璃铁门前一立,成了镇店之宝。
礼太重,唐方实在不好意思,大表姨父却不表功,倒夸陈易生“方堂”两个字取得好,字体也选得好。陈易生向来不谦虚,高高兴兴又把自己猛夸了一番,搞得唐方想夸他都没处下嘴。
到了中午,又有人送了一架老钢琴来,唐方看看送货单很疑惑:“人名和电话都对的,但我没有买啊。”
“我买的我买的。”陈易生跑了出来喊:“应该上周送到的呀,差点赶不上你开张,急死我了。”他一脸懊恼和不甘:“本来是想产检那天给你个惊喜,结果他们还没修复好。”
“不好意思,在海关搁置了不少天,琴太老,修复实在来不及。”送货的一位大叔连连鞠躬:“请问放到哪里?”
陈易生指挥着工人把这架John Broadwood&Sons的英国古董老钢琴放到客厅空着的东墙边:“还得调音吧?”
“是的,这是我的名片,最好每三个月调一次,直接通知我就行。”大叔呵呵笑:“要是只摆着看看就无所谓了。”
“当然要调音的,不然请你们修复干什么。”陈易生接过名片给唐方:“你放心弹,钢琴虽然老,能弹。好看伐?赞伐?”
唐方怔怔地看了又看,摸了好几下,胡桃木色依然温润,琴身线条流畅,雕花精致优雅,就连琴凳的四条腿也是配套的英式雕花弧线形,座椅的包布却是崭新的红丝绒。
“太好看了,真的太美了,你在哪里买的?很贵吗?”唐方退到沙发上坐下,忍不住问陈易生,她不懂古董钢琴的行情,但知道修复的价格肯定远远高于钢琴的价格。
“eBay上买的,超级便宜,你猜猜多少钱。”陈易生乐呵呵地蹭到她身边,满脸的求表扬。
“三千英镑?”
“贵了。”
“两千?”
“还是贵了。”
“一千?”
陈易生哈哈大笑:“两百英镑!”看到唐方吃惊的模样,他更乐了:“厉害吧?”
调音的大叔笑嘻嘻地回过头:“英国老钢琴最多也就八十年的寿命,德国的稍微能撑个一百年,我们有些客户买到过五十英镑的,拿回去装装样子,腔调蛮灵的,这琴在英国,有些人家不舍得修就直接当垃圾扔掉了,听说每年都扔掉好几百台呢。”
陈易生瞪着他的背影,很想把这位师傅扔出去。
唐方忍着笑问:“师傅,那你们修复这架钢琴要多少钱?”
“我们肯定比国外便宜得多了,这琴在英国修复,至少七八千英镑。”师傅回过头来,笑着说:“我们厂自己是做钢琴的,老板和陈先生是好朋友,我们是免费服务,以后调音也都是免费□□,唐小姐尽管叫我,不用客气。”
唐方谢过师傅,转头看看陈易生泄气的脸,拿起他的手吻了好几下,轻声说:“看来我这辈子都要好好抱住你的金大腿了,我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陈易生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个人真讨厌!”
唐方笑得不行,起来取了一个红包,包了三百块钱辛苦费,临走时塞在了师傅手里,连声道谢,陈易生还很不乐意,看着人走了,才想起来申明:“运费是我自己出的,可没让老韩替我付。”
唐方抱住他,在他下巴上蹭了好几下:“老公有心了,老公辛苦了,我心里有数的,钱算什么呢,心思最珍贵,我感动死了高兴死了快活死了,真的,谢谢谢谢谢谢侬。”
陈易生这才又高兴起来:“你不是说曾经想过重新学钢琴又没学成?现在有琴了,你可以自学或者找个老师上门教——”他弯下腰摸摸唐方平坦的肚子,一脸慈祥:“宝贝,让你妈妈多弹点莫扎特给你听啊。”
唐方意味深长地笑道:“陈易生,科学家早已证明,所谓莫扎特钢琴曲对胎教有帮助是无稽之谈,胎儿最需要的是安静——”
陈易生愕然抬起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