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着彩莲使着劲说:“没料着我是这样不中用的人,原还想着,过了年后便可入你沈家的门,指望着咱们总可在一处过着。不想我这身子感染个风寒就不成样子了……”
彩莲说着又微弱地喘了口气闭了眼歇息了一会。沈誉见彩莲紧紧握着也不肯松手,也不敢轻易挪动。
茱萸瞧着禁不住一阵伤心,眼角悄然也落了泪。
半响,彩莲又微微睁眼道:“主子……”
茱萸忙上前去,握住彩莲另一只手,“彩莲,你歇口气,有什么话,好些了再说。”
彩莲红了眼,哽咽道:“主子,奴婢在京师,也就那些亲人了,奴婢身子是干净的,若是奴婢去了,还望主子给送回奴婢家中。”
说了这些,彩莲眼角的泪滑落下来,又闭了眼,言语不得了。
沈誉面上满是焦灼:“是我无用,说是医者,竟连你也救不了。”
说罢,一屋子的人泪如雨下,嘤嘤啜泣声此起彼伏。
茱萸摸着彩莲手,抖声道:“彩莲,你好好的,但凡你熬过来了,我立马送你出宫去,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明明将你许给了沈誉,为何偏要等到年后再送你走呢。”
彩莲张了口,似是想说什么,却一口气提不上来,鸳鸯忙端了一碗参茶来,叫彩莲提提气。
茱萸见了参茶,蛾眉倒蹙,一手便泼翻了在地,声儿却不大:“去取些温水来。”
鸳鸯忙将碎碗收拾了,又从茶盘里倒了一碗温水来。
茱萸手执着象牙小勺,一口一口将温水舀到彩莲口中,彩莲呛了几声,算是将水喝下去了,瞧着似乎是缓过劲来了。
“主子,奴婢有话,想同主子说。”
彩莲瞧着光景比方才好一些,茱萸心下知晓,是回光返照的样儿了,想着该还是有一半天可耐着。因而遂了她心意,将一干人等遣散了去,独留下沈誉在屋内。
“彩莲,想着,沈誉是你未拜堂的夫君,有什么话,他也当听得,我将他留下来,你不怨吧?”茱萸边说,边给彩莲颈后安了个靠枕。
彩莲咳了一声,手上又是一丝丝血,茱萸忙用锦帕捂住:“莫要看,都是不相干的。”
彩莲苦笑道:“主子,奴婢如今只有两件事,还放不下。”
“你说。”茱萸背过脸去,暗暗拭去眼角泪水。
“奴婢再愚钝,心里也知晓,若只是伤寒,断不该如此凶险,想来是奴婢给主子挡了恶人。因而奴婢方才心里头,实则是十分地欣慰。奴婢曾说过,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如今倒真是求仁得仁了。”彩莲说着又咳了一口血,沈誉拧着眉,替她掩了掩。
“奴婢最放心不下的,可就是主子。主子如今还在同皇上怄着气,可是咱们做奴婢的瞧着都是一清二楚,这皇上,对主子,是真真的上心,只是……”
“彩莲,莫说了,先喘口气。”茱萸见她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忙又递过去一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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