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小聚,H城本市的同学,再加上从其他省市赶来的十几个同学,加起来也有近三十人了;有的同学之间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也有的同学经常见面,但不管是多久未见,此时包间里的气氛足够热烈。
陆胜男当时就读的是文科重点班,班上六十八名学生,男生只有十六个,其余的全部是女生;今晚小聚的二十几个人里有七个男同学,陆胜男以为应该不会喝多少酒,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女同学们杯里的酒一杯一杯快速干完,反倒是那几个男同学吓得不停躲酒。
今晚这餐酒宴是陆胜男作东请客,她忙着点菜看着服务员添水加茶,就找了个借口喝点果汁;她倒不是不能喝酒,以前也是很能喝的,刚成立事务所的时候接了几个政府的工程,总有饭局,有的时候不喝酒甲方的领导连个好脸都不给,更不要提顺利结款;从一开始只能喝二两白酒,到后面能喝一瓶茅台都能清醒着回家,陆胜男的酒量就这样练了出来。
然而,只要喝酒她就吃不下饭,喝得少了还好,喝得多了回家肯定是要抱着马桶狂吐,有一次她居然抱着马桶睡了一晚;她倒没有觉得委屈和心酸,谁让自己急于赚钱,还不会看人脸色,那就只能豁出去喝酒了,至少能给甲方的领导留下一个此人豪爽,是个能干事的印象。可,她的胃就这样喝坏了,以至于后来只要喝酒,不管多少都会吐;再后来,她的事务所渐渐有些名气,也不用再这样豁出去喝酒应酬,陆胜男索性忌酒,再没有喝过。
席到中间,有的同学已经喝得半醉,陆胜男那时的同桌,也就是张丽的上级,叫韩杰的男同学建议大家一起举杯感谢陆胜男的宴请,他知道这一餐下来的费用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不管陆胜男的经济能力如何,大家总是要表达一下谢意;陆胜男笑着说自己也就是尽地主之谊,只要同学们聊得开心就好,说完端起手边的果汁杯喝了几口。韩杰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叫郭羽的不乐意的叫了起来:“陆胜男,我们这么多人敬你表达谢意,你总要喝点酒吧,怎么,这顿饭是你请客就看不起大家是吗?”
几个同学看了过来,大部分人莫名看着郭羽,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陆胜男放下果汁杯笑了笑:“我已经忌酒好几年了,以前喝坏了胃;再说一会儿还要开车,肯定不能喝酒,不然错过了明天开始的大聚会不是要同学们笑话么,搞不好你们还得提着饭菜去看守所看望我,那多丢人啊。”
韩杰当即大笑起来,顺着陆胜男的话题说:“那可不行,咱们班长可是给我下死命令了,明天出发时不能少一个人!再说陆胜男还要给咱们带路,还是要时刻保持清醒,大家说是不是?”
同学们也跟着大笑起来,又忙着三三两两喝酒聊天,这么一个小尴尬就这样化解了过去,陆胜男看了郭羽一眼,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有忿忿不平;前两年H城的同学小聚时陆胜男就听韩杰说过,郭羽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在一家超市做市场顾问,有一个儿子,她的老公没有什么固定收入,好像家里全靠郭羽在支撑。韩杰也看出了郭羽对陆胜男的偏见,也就劝陆胜男不要和她计较,毕竟她也不容易。
就是不用韩杰说,陆胜男也不会和郭羽计较,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她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平日里也很少见;后来陆胜男很少参加同学间的小聚会也是不爱听郭羽时不时的挑衅言论,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愿意和别人计较,但也不会勉强自己去见让自己不开心的人。
宴席散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因为明天才是大聚会的日子,大家也没有再去唱歌的精力;况且有几个同学已经喝醉,还有好不容易见面的同学要聊天的,陆胜男和另外两个没有喝酒的同学将这十几个同学送去定好的酒店也就回家了。
洗簌时韩杰打电话过来问陆胜男没有生郭羽的气吧,陆胜男轻笑,说自己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郭羽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韩杰松了一口气就叮嘱她明天注意分组活动时不要和郭羽分到一组,免得郭羽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这两年随着孩子上小学的事情日子更加不好过。陆胜男笑着让韩杰放心,说自己会尽量避着郭羽,再说明天的聚会老师和同学们都到齐了,六十多号人,想来郭羽也不会说什么刻薄的话,韩杰也就放心挂了电话。
第二天,正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陆胜男的车后备箱空间够大,要装在H城购买的一些吃食,班长提前就交代了她今天要开着自己的车,其他同学统一坐从G市租来的大巴。赶到集合地点时已经快到中午,陆胜男下车就看到女同学们早已花枝招展的等在植物园门口的槐树下,还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在拍照。
看到她过来,几名同学忙招呼让她站在树下,陆胜男看了看树荫下那点空间还是坐在了旁边的花池边;从南方来的女同学过来拉她,说她这样坐在太阳下会被晒黑的,陆胜男笑着说自己属于那种晒不黑的,便推着那名同学去和其他同学合影去了。
半小时后大巴过来,同学们都上了车,陆胜男也上了自己的车在前面带路;他们这次聚会的地点是H城郊外一座山上的度假山庄,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陆胜男的车上还坐了一个女同学,也在H城上班,公务员,那时和陆胜男相处的还不错,两个人一路不时聊几句,后面的大巴车上却是热闹的不行,同学群里不时上传照片,旁边的女同学也不时和陆胜男分享大巴车里的热闹,虽然车里就她们两个人,却也是笑声不断的向着山上的度假山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