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无语的看着信佑君那有着半透明的灵体,忽然想起一件很紧急事情。
“皇上,黑白无常没有来找您吗?”
信佑君想了想,用一脸风淡云轻的口气回答:“哦,是有两个拿着铁链的奇怪家伙,被孤揍了一顿跑了。”
空气中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看来摄政王一句话冰冻全场的这点也是有所遗传啊。
殴打地府官员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这信佑君也是个人物……
苏羽歌着急得像是快要跳起来。
“可是,皇上您一直呆在人间会灰飞烟灭的!”
而信佑君却依然是一脸的淡然,甚至对苏羽歌的大呼小叫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聒噪!孤不愿离开,是因为孤尚有未完成的心愿。”
他淡淡的说。可苏羽歌能感受到,一个亡灵挣扎着不愿离开尘世,心中一定有个强大的执念。
她在地府里就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此时见到这种徘徊在人世的亡魂,也就会想帮忙。且这件事也不是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黑白无常是她结拜的兄弟,他们每次少带了魂魄回去都会被父王一顿臭骂加一顿胖揍,她怎么会忍心呢。
“恩…皇上的心愿是什么?或许奴婢可以帮你。”她想了想,又诚恳的加了一句,“只要不是让你起死回生,统一天下之类的就行。”
信佑君听到苏羽歌要帮自己,有些讶异,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他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眼苏羽歌。这个女人,虽然是被自己的一道圣旨逼嫁于召啻国,本应对自己怀有强烈的恨意,然而她却能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看来生前不能娶到这位德貌双全的女子,还真是一件撼事。
他于是也坦然接受了苏羽歌的帮助,毕竟不能接触阳世的人,对他实现愿望很不利。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摄政王——
“马呢?”摄政王看着两手空空而来的某马夫,冷然蹙眉。
“马,跑、跑了……”
面对自家王爷黑得将要滴墨的脸,马夫努力控制脸上紧张的要抽搐的脸,尽量挤出一个和公主那样可爱的笑容来,模仿着公主说话的语气。
“既然马不见了,小的可以先休息一下嘛?”
摄政王瞥了他一眼。“想休息?”
马夫更加拼命的点点头。
只见他家王爷拔出了长剑。
“王爷饶命!小的这就去牵马来!”
-
信佑君告诉苏羽歌,他主要有两样事情放不下。
第一件和新皇青鸟连镜有关。
青鸟连镜的母妃青鸟莉丽乌是一个胡人部落首领的女儿。世上最细的金丝都不足形容她美丽的长发。
初见时,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即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但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她,得到她。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却一次次的被拒绝。后来,他登上了皇位,直接兵临城下以全部落的人命相威胁,几乎已经是不择手段。
她的父亲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弱之徒,自己保命最要紧,哪里还管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把她往花轿上一绑就送到了信佑君身边。
十年,他终于得偿所愿。即使他知道,他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强扭的瓜不甜,但他只要把它扭下来,就足够开心了。
后来召啻有兵变,因事态紧急,信佑君匆忙只身一人的回到了帝都。之后的一段时间,信佑君因为要抓紧时间巩固政权,四处笼络人心,为消灭异党而忙碌,无暇顾及她,就将她的事情暂时抛在了一边。期间也有不断派密探去打听她的消息,可惜音信全无。
一别就是十一年。
直到那天,胡人的求和大使带来了十一岁的青鸟连镜,信佑君才知道,就在他们分别的那一年冬天,她生了一个男孩。
在这几年里,没有一天她不是被痛苦蚕食着,再加上被旁人的冷眼相待,她终于死于病中。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许久。
他第一次真切的明白了心痛为何物。
就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如花笑靥,再也不能牵着她的手,再也不能被那样一双眼睛所注视。
他心中多了几分恐惧,问青鸟连镜,你的母妃临走之前可曾留下了什么话?
青鸟连镜却听不懂他的汉语。他一直在胡人部落长大,说得一直都是胡语。所以对信佑君几乎要疯狂的逼问,只是表现得很害怕。
他开始用尽所有心血培养青鸟连镜,教他汉人的礼仪,汉人的知识,学习说汉语。青鸟连镜天资聪颖,样样都在很短时间内便小有所成。很快,他就能够和人无障碍交流了。
可是每当信佑君想再问一次当初的问题时,一面对青鸟和她母亲一个瞳色的双眸,和他眼中熟悉的疏远感,他便哑然了。
所以,那句一直到死都没有问出口的话,成为了他一生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