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颇有军功,陈家在朝堂之上炙手可热,前些日子贤妃在后宫受了皇后斥责,但是陈家在前朝没有损伤分毫。和陈家相比,远在江南的梅家门第实在不算高贵,怎么陈夫人就愿意将嫡亲的女儿嫁入梅家呢?
“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会让母亲应下和陈家的婚事呢。”梅妃幽幽道。
红袖微抬眼眸,笑道:“夫人探亲,在邺都护国寺上香还碰到了陈夫人和陈家小姐,两个夫人一见如故,就定了下亲,这可不就是佛祖做媒吗。”
梅妃摇头,唇角有些发白,不可能这样简单,家族子弟的婚事不会这么草率定下的,何况母亲不可能不问父亲的意见便为哥哥定亲,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事是梅、陈两家早就商量好了的。
“罢了,你去给钟粹宫送个消息吧,明日计划有变。”梅妃揉着酸胀的额头,吩咐红袖道。
红袖答应一声,刚站起身,梅妃又叫住她,迟疑道:“红袖,你说贤妃为何要置苏子叶于死地?苏子叶虽然有点头脑,但是不过是个宫女,又是掖庭出身。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贤妃的地位吧。”
“您都不知道,奴婢又哪里猜得到呢。”红袖无奈摊手。
梅妃闻言不由失笑,嘴角的笑意有几分无力,她真是魔怔了,连她都不知道的事,红袖又怎么会知道呢。
当日母亲入宫,二人面谈只是聊了些寻常家事,但是母亲走前却塞给了她一封信,告知她哥哥已经与陈家小姐定亲一事,又嘱咐她在宫里多多帮衬贤妃。她与贤妃素来没有交情,所以一直持观望态度,倒是贤妃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命人给红袖递了个口信,以父亲的印章取信于她,让她按计划行事。
但这个计划里被算计的人是苏子叶,这是梅妃没有想到的。
梅妃的手无意识捻动着被角,喃喃道:“贤妃和苏子叶有仇吗?”
红袖已经出去递消息了,而梅妃尚在沉思,无人注意到黑暗的房梁上人影一闪。
惊风将偷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苏子叶,眼神古怪瞅着她,问出了和梅妃相同的话,“你和贤妃有仇吗?”
苏子叶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问贤妃?”
惊风跳回房梁上,“贤妃好歹是四妃之一,卯足劲要杀你,总得有个缘由吧。但是贤妃父母双亲俱在,不可能是杀父之仇。而你就是个小宫女,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身材干扁,没有半点看头,想来是吸引不到邺帝的,那自然也没有夺夫之恨。既然如此,她干嘛要设局杀你啊。”
苏子叶听得嘴角抽搐,恨不得将房梁上的人砸下来踩两脚,可是她心里也清楚,惊风的分析很在理。
苏家没落之前,她一直在苏府和祖父学习。苏家没落之后,她进了掖庭。她和贤妃没有杀父之仇,也没有夺夫之恨,甚至她当初在钟粹宫被为难也只是乖乖领受,她的确没有得罪过贤妃,那贤妃为何要通过梅妃的手来给她安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苏子叶一直没有说话,惊风不习惯这种安静,便又敲了敲房梁,“梅妃让人去钟粹宫报信只说计划有变,没说终止计划。你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呢,你怎么办?”
苏子叶翻了个身,淡淡开口,依旧是云淡风轻,“你知道梅、陈两家为何要结亲吗?”
“这我哪知道。”惊风翘起二郎腿,大咧咧道:“可能真是护国寺的佛祖显灵做媒,让梅、陈两家结两姓之好咯。”
苏子叶点头表示赞同,“护国寺香火鼎盛,皇家每年都有供奉,传说是挺灵验的。若是佛祖显灵给梅陈两家做媒,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话说来有几分讽刺意味,大邺皇族萧家每年在护国寺供奉香火,都没有听说过佛祖显灵的传说,梅陈两家都传出了这样的话,陈家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陈家如今气势正盛,贤妃膝下无子,这可真是好机会。”苏子叶嘴角轻勾,勾勒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惊风闻言眉头高挑,他能从苏子叶的话里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但是不知道苏子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你是等着贤妃膝下无子失宠的那一天?可是陈竞才军功耀眼,目前陈家兴盛,就算贤妃无子,眼下也不会损及其地位。这样的妃嫔要你一条命,可容易得很。”
“人算不如天算,再完美的局也会有无法弥补的意外情况的。”苏子叶并不担心,甚至带着几分期待,“天道无常啊,谁知道老天是站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