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征在原地看着他,直等到那人影走近了,才发现他一脸惊慌的样子,似乎正在逃避着什么东西。
而这时,他身后的雾气里突然又窜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黑得如同浓墨,像一条嚣张的巨龙一样呼啸而来,张牙舞爪向那白影扑了过去。
白影的身体瞬间就被制住,吓得张开嘴巴大叫了起来,但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莫非这人是个哑巴?!我站在边上一边看着一边诧异地想。
我看到他奋力地挣扎着,绝望地嚎叫,刚伸过去想帮忙拉他一把,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从他身体里毫无障碍的穿了过去。
我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而那白影的嘴还在拼命地开阖着,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到片刻工夫,白影渐渐在黑雾的桎梏下变成模糊的一团,然后不断地盘旋着、扭曲着,似乎想从那团黑雾里挣脱出来。
然而那黑雾却紧追不舍,以明显的优势将那团小小的白影箍在中间,然后慢慢将它侵蚀、同化,直到它变得跟周围所有的雾气一样,浓黑一团。
这看起来就像是两种势力之间的搏斗,大的把小的给吃了。
我站在旁边,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许容,许容,你怎么了?快醒醒……”
恍惚之中,又听到像是有人在叫我,我惶惶然地转过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就看一团黑雾之中,有人手举一把菜刀,正慢慢向我面前凑过来。
我靠!
我猛然一惊,一把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你、你这是要干吗?”
一从床上爬起来,我就指着手里握着菜刀向我走来的杨阳惊魂未定地大声问。
杨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咬牙在我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做饭!还能干吗?杀了你能当菜么?”
“嘶——”
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抚着手臂龇牙咧嘴地望着她。
“我看你丫是做梦做疯了,把我当杀人犯呢吧!枉我还一大早起来做饭给你吃,真是好心没好报。”
杨阳一边一脸嫌弃地朝我唠叨一边转过身又朝厨房走去:“赶紧醒醒,洗干净了出来吃饭。”
看着她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我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有她这么个朋友,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回到槐树坳村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时分。
我在村口遇到细婶儿,见她一脸慌张地往外走便叫了住了她:“细婶儿,这个时辰还要出门啊?”
看到是我,细婶儿便停住脚步有些无助地看了我一眼:“是小容回来了啊。”
我看她脸色不对,便从自行车上跨下来道:“细婶儿,莫不是屋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帮什么忙?”
细婶儿抬手抹了抹眼角,微微塌下的嘴角又忍不住扁了扁:“那……能叫你帮忙去村卫生所把李医生请来么?你骑车肯定是要比我脚程快些的。”
我点点头,把自行车掉个头刚跨上去又忍不住问她:“是哪个病了啊?五奶奶么?”
细婶儿摇摇头:“哪是五奶奶呀,是倩倩。”
一听她的话,我心里顿时一惊。骑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赶到村卫生所,把李医生接到了村里。
细婶儿家的屋在村子最西头,我进林叔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在了,只留下一屋孤儿寡母。细婶儿和五奶奶婆媳两个,把倩倩和开锦姐弟俩养大成人,其中艰辛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听他们说,细婶儿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许家最俊的一个媳妇儿。进林叔使了多少手段才把人娶回家,可惜如花美眷在侧,他却无福消受,不到三十岁便因病去世了。
看我引着李医生进门,细婶儿立即从房里迎了出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显然是才哭过。
我和他们一道进屋看了倩倩的情况,发现这孩子一张小脸变得比以前更苍白了,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痛苦,情况确实不大好。
“莫怕,倩倩只是晚上睡觉受了风寒,等我开两济药,她吃下去自然就好了。”
李医生是长期在村卫生所驻点的医生,附近十里八村有人生病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我用眼角看了看细婶,见她仍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倩倩,心里不由得有些狐疑。倩倩这个身体,我们家的人基本都晓得,是天生的魂魄不全,容易招脏东西。
以前每次倩倩生了病,细婶儿要么是找大爷爷要么是找几位在家的叔伯,怎么今儿却找上医生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