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指过路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脚步声也变得轻不可闻。
我一边慌慌张张地循着那手电筒的光芒向前追,一边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脚下的路,过了好一会子后却突然发现,前面给我引路的两个人连同那一束手电筒光,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就像是被在黑暗中突然张开的大嘴给吞噬掉了一样,没有留下丝毫声响和可以供我寻找的踪迹。
我惊异地瞪大眼睛站在一片漆黑的的花房中,冷汗哗哗地从背上往外冒。
“张宝杉,你在哪儿?……张宝杉?”
我一边在原地转着圈向周围查看,一边颤抖着叫喊。
这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就算是张宝杉出事了,那跟在他身后的秦建业也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难道,是他们两个人同时遇上什么事了?
就在我恐慌得手脚发软,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时,突然发觉一股比周围的黑暗还要浓上许多倍的雾气慢慢在我眼前汇聚成一团,同时一股熟悉的阴寒的气息也跟着慢慢将我包裹起来。
“赵庭君,是你么?”
我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猛然看到了一道曙光,急急地向那黑雾靠了过去。
熟悉的眉眼渐渐在那雾气中凝化成形,湛蓝色的长袍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莹光。赵庭君一现出身形就看着我皱起眉头:“怎么不看清楚人就往前追?这里现在除了你以外根本已经没有其他活人的气息了。”
我浑身的冷汗才刚刚停止从毛孔里往外飙,这一下却又感觉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浇了个透心凉:“你是说……这个花房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活人了?”
赵庭君没有作声,只转着眼珠子微微向两边看了看接着才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里没有血腥气,也没有生魂的气息,你要找的人应该还没有死。”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微微定了定神之后又为难地看同周围看了看:“那现在怎么办?这个花房一定有古怪,我上次离魂的时候就被人带到这里来,还进了墙后面的那间地下室,张宝杉现在说不定就在那里。”
赵庭君垂着眸子沉吟了半晌,而后才道:“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但是如果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先往外跑,不准回头。”
我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会关心我的安慰。本来还想趁机调侃他两句的,但在望见他那双沉静的黑的眸子里射出的幽润的光之后,到了嘴边的话却又鬼使神差地吞了回去。
“好的,只要能把人救回来就行,我什么都听你的,快走吧。”
一说完,我就急急忙忙转过脸朝前走了,完全没注意到赵庭君听了这话之后突然眯起来的眼睛。
因为看不清路的原因,这一路我始终都是跟在赵庭君脚后边的。但空气中倏而吹过的阴冷的风,和花房中植物投下的重重阴影,都让我的神经总是处在一种紧绷状态,人也变得一惊一乍的,垂在身侧的左手总是下意识地想去捞赵庭君的袖子,直到指尖一次次搅到一团冰冷的气息之后,只能失望地瘪瘪嘴,把手缩了回来。
我忘了,赵庭君说过这里离云朦太远,他没有能力一直维持实体的形态。
而这一路,赵庭君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就连我试图触碰他这件事都没有觉察,只到走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突然在一片花圃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转过头诧异地望着他问道。
“这条路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了,而且这片花圃我刚才也见过,你没有发现么?”
被他这一提,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这间花房不过两百多平米的面积,之前跟在张宝杉后面的时候也差不多走了一半了,刚才又跟赵庭君走了这么久,照理说应该早就到里侧的那面墙壁前了啊!
“难道我们迷路了?”
虽然非常二逼,但我目前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再说这一片黑灯瞎火的,我们又不认得路,迷了路也不算稀奇。
赵庭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我,却又马上正了神色看着我道:“这片花房占地不大,如果由你来带路倒有这个可能,但我带路是不可能有迷路这一说的,只除了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虽然有些恼怒他对我的嘲笑,但听到他最后那一句话时,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又问了一句。
“鬼打墙!”
凉幽幽的三个字从他嘴里一说出来,听得我也不由得跟着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