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瞥了君天纵一眼,这个向来冷漠的儿子,居然会为一个婢女求情。简直匪夷所思。
之前他听清河郡主说,这婢女如何厉害,如何手段了得,如何杀了孙账房,他还有些不信。
左右不过是一个婢女,能有多大能耐。杀死她,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简单。既然郡主开了口,别说她犯下这么多罪状,就是清白无辜也得死。
可此刻,她居然能让自己的儿子出手相救,想来的确不简单。
久经人事的凌王立刻便明白了清河郡主为何要请他出马,处置一个婢女。看来君天纵对这奴婢似乎是动了情。凌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本来杀不杀她都没什么要紧,可看这情形,却是要非杀不可了。
“纵儿,这话本来不该当着郡主的面说,不过,今日既然你有心维护这奴婢,我便不妨告诉你。”凌王牵住清河郡主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眼神也极为慈爱,“郡主是我中意的儿媳妇,我寿诞之时,皇上便会赐婚。所以,我希望你好好待郡主,莫要让她受了委屈。这奴婢勾引主子,惹怒未来主母,死一千次都不够。”
听到这里,赵慕灵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凌王是铁了心要杀她。
而且明确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君天纵。如果这个时候君天纵执意要替他求情,就是跟凌王作对。下场是,她死的更快更彻底。
总之,不管他救不救,她都死定了。
清河郡主嘴角含笑,眼神得意,好像自己已经是君天纵的人了。
凌王看君天纵握紧拳头,没有说话,便以为他听话了。立即摆了摆手,退在一旁的守卫,便拖着赵慕灵往外走。
君天纵往后看了一眼,看着赵慕灵被拖出大厅,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此刻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甚至会火上浇油,让凌王杀她之心更甚。
他只能等那个人来。
赵慕灵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平静的眼神让他心如刀绞。他不断地在心里说:“王八蛋,你再不来,一切都迟了。”
就在这时,一声“慢着——”,从外面传了过来,响彻了整个花厅。
接着一个身材颀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逆光而来,怀里揽着的,正是刚刚被拖出去的赵慕灵。
君天纵松了口气。
清河郡主的笑容很快便从脸上消失了。她瞥见千城趁人不注意,进入屋子,来到了君天纵身后,给君天纵打了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彼时,她才发现,刚才凌王说话的时候,千城似乎悄悄出去了。
原来,是君天纵让他去搬救兵了!
想到这里,清河郡主怒气高涨,发誓这回定让赵慕灵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这婢女是萧某托四公子照顾的。”萧奉之摸了摸鼻子,一脸的笑意,“王爷也知道,萧某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搜罗天下美女。这雪儿可是我的心头肉,王爷若是处置了她,岂不是挖的心,挖的肝吗?”
凌王看着萧奉之,目光冷峻,好似在说:萧公子,这是我凌王府的家务事,你插手好像不太好吧。
他也毫不示弱的回视过去,那意思好像在说:王爷,好歹我也是越国太子,您做事,要讲分寸哦。
眸光交接,暗流汹涌。
最终还是凌王先笑了起来:“左右不过是个婢女,既然萧公子喜欢,便送于你了。”
对于凌王来说,赵慕灵就算是姿色上等,又得了君天纵青睐,也翻不起什么浪。送出去,解了郡主的气就行。
此话一出,君天纵的拳头默然收紧。赵慕灵也是一愣,她倒不是舍不得君天纵,而是自己的所有计划都要在凌王府实施,现在被送出去,那筹谋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岂不是都要付诸流水?
不行,她不能离开。
赵慕灵挣脱开萧奉之的怀抱,“扑通”跪在了凌王面前,哭求道:“奴婢原是西街贩卖的女奴,若非四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早就身首异处。四公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早就发誓要当牛做马报答公子。还请王爷给奴婢这个机会。纵然不能在公子身边伺候,哪怕让奴婢去杂役间当个粗使丫鬟也行啊。”
那泪眼朦胧的样子,情深意切的话语,令看着伤心,闻者落泪。
君天纵的心也微微一颤,他目光冷峻的看着她,脸上毫无波澜,心底却在咆哮:雪儿,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却偏偏要自找死路?还是你以为,我还会姑息你?容忍你?
可是,她就这么坚定的跪着,带着一丝决然。
萧奉之也惊呆了,他没想到,赵慕灵居然还想留在这里。听她刚才的话,似乎很喜欢君天纵。可是,他也无比清楚,赵慕灵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清河郡主不会放过她!那个女人看似柔弱温柔,只怕那颗心,可没表面那么良善。
想到这里,萧奉之立刻便蹲下,柔声宽慰道:“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放心,等你嫁给我,我自会替你报答四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