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姗温柔一笑:“二姐你去吧,别管我。”
冯润带着婢女落依和秋儿。
周围走走。
透透气。
不知不觉,走到南小门。冯润眼珠子一转,停下脚步。先是使计支开落依,捂了胸口,故作惊慌失措:“哎呀,我的帕子不见了,估摸刚才落在亭子里了,如果给别人捡到,如何是好?”她把嘴巴凑近落依耳际边,适当地把声音调节为颤抖的微哭腔:“那帕子是高公子送给我的,上面有他写的几行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落依脸色一变。
也没细想,便神色紧张匆匆离去。
秋儿头脑简单,比落依更容易对付。冯润继而转头,咳嗽了声,很认真道:“我口干了,快去给我倒一杯茶来。千万要记住,不能太烫,太烫了会灼伤口腔;也不能太凉,太凉品不出茶的清香。茶嘛,不烫不凉才好。秋儿,速去速回,我在这儿等着。”
秋儿略踌躇:“主子——”
“还不快去?”冯润板着脸孔,端起主子架子,很不厚道连恐带吓:“别磨磨蹭蹭!若把我惹恼了,小心我把你的头颅砍下来当凳子坐!”
秋儿无奈,只好去了。
待她走远,没了影儿,冯润没能控制住自己,挺得瑟地打了一个响指,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诡笑。
随后飞快地往不远处的小门走去。
门口虚掩着,一个黑衣奴仆守在那儿。冯润走了近去,“呃,那谁——”她端起温柔可亲的笑脸:“你叫什么名字?”
小奴仆受宠若惊:“回二小姐,小的叫阿三。”
冯润装模作样:“阿三?好名字。”下巴一抬,凝望远方,一本正经道:“阿三,看到站在池鱼旁边张望的那位公子没?呃,就是穿褐色锦袍那位公子。刚才我看到他四处找涸藩,大概要出恭——阿三,你懂的,我一个姑娘家,不好带他去那个地方。你过去一下,给公子指涸藩的方向在哪儿可好?”
小奴仆“诺”了声,赶紧屁颠屁颠的走过去。
嘿嘿,真是猪脑袋!
竟然这样好糊弄,把他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蠢货!
冯润憋住没笑,忙不迭打开虚掩的门口,飞快冲了出去。待回头要关门来个销赃匿迹,不想刚转过身子,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跟在后面,也随着她闪身走出门口。
冯润吓了个心胆俱裂,差点要驾鹤西游去。
定眼一看。
原来是刚才的那位少年公子。
冯润来不及跟他说话,连忙把门掩上了。随后提着裙子,快速往前面奔去,转了一个弯角,再跑一段路,又再转一个弯角,估计没人追上来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放慢脚步。
一转头,看到少年公子如影随形跟在身后。
人吓人,吓死人。
冯润再次窝囊废的给吓了半死。
勉定心神。了如指掌般的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呆在院子里超级无聊?因此跑出来,也想着要到大街上溜达溜达散散心?”
少年公子没说话。
一双漆黑眸子凝视着她,一脸的闲然。
冯润打量他。十五六岁的年龄,身形高挑略显单薄,宽肩,细腰,长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细长,眼窝有些深,鼻子高挺,嘴唇红润。论卖相,倒也算得上是人中上品。
“公子,贵姓?”惊鸿一瞥后,冯润问。
他嘴角轻轻一扬:“姓元。”
冯润又再问:“名字呢?”
“宏。”他答:“元宏。”
冯润疑惑。她儿时是否跟姓元名宏的世家公子一起玩耍过?元宏这张脸,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感。
随后一甩头。
觉得自己真是吃饱饭给撑着没事干。
真是的,她又没打算要跟这位姓元名宏的世家公子结拜为兄妹,更没想着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她又何必追根究底,非要揪出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无聊过往?
冯润嘻嘻笑:“我回到平城才一个来月,天天被我爹困在府中,大门不得出二门不准迈,闷都要闷死。好不容易才捕着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偷偷溜了出来,可我离开平城太久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儿好玩。元公子,你熟悉平城的地盘,不如你就带我逛逛吧。”
元宏一双冷漠略带寒意的眼晴,莫名中多了股玩味的气息。
他勾勒起唇角,轻描淡写道:“好。”
这人话真少,惜字如金。冯润忍不住多事,开导他:“元公子,笑一个呗!堂堂一个七尺男子汉,老冷着一张脸干嘛?扮哑巴有什么好玩?多说说话呗,据说一个人老是不说话,容易得口臭。”
元宏瞥她一眼。
俊美的脸上淡淡的,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冯润耸耸肩。
算了,估摸他这严肃古板不开朗的性儿是自娘胎带来的,也不是今天才造成,何必费力不讨好改变他?他得不得口臭,又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