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姨娘不知就里,乐滋滋的对冯润道:“娘娘,你看太皇太后多疼你。皇子还没出生,就如此看重了,想必皇子日后是办大事之人。”又再乐滋滋道:“娘娘,到时候你能够母以子贵,而我跟夙儿,定能沾光,也以你为贵。”
冯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腹中的孩儿,是她命中的煞星,要么是有他没她,要么是有她没他。
常姨娘沾沾自喜。
又再絮絮叨叨道:“娘娘你不知道,自从你怀上孩儿之后,冯府上下人对我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阿谀奉承啊,我看着就恶心。还有你爹爹,又再开始对我笑了,想着要让我重新管家。那位长安公主啊,别看是皇家女,管家可不在行,加上协助她的周姨娘是饭桶,大字不识一个,整个家给她们弄得乱七八糟,你爹爹也是无奈。如果我不是进宫照顾你,如今冯府已归我管了。对了,如今你爹爹不单单对我好,对夙儿也比先早好了很多,说过些日子待三公子娶亲后,就为他张罗一门好亲事。”
“夙弟才多大?”冯润听得心不在焉,随口问一句:“就张罗亲事了?”
“也不小了。”常姨娘道:“过得几个月就满十五岁了。”
冯润“哦”了声。
转眼间,冯夙快十五岁,也准备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冯夙再没出息,也是冯润同父同母的弟弟,自小就跟冯润亲近。
冯润喃喃:“不知我能不能活到夙弟娶妻的时候?”
常姨娘以为冯润联想到冯姗,脸上变了色,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娘娘,你胡说些什么?呸呸呸,快吐口唾沫,重新说过话。”又再道:“到时候你生皇子的时候会顺顺利利,母子平安。”
“胡说些什么?”关在笼子里的鹦鹉,这时候拍着翅膀尖叫:“呸呸呸,快吐口唾沫,重新说过话。”
“娘娘——”常姨娘道:“你看,鹦鹉都这样说了。”
冯润不忍拂她的意。
于是吐口唾沫到地上,重新说过话:“我会长命百岁,不但能活到夙弟娶妻,还看到夙弟的儿子孙子娶妻。”
常姨娘笑逐颜开:“这才对了。”
鹦鹉又再尖叫:“这才对了!这才对了!”张开嗓子,撕云裂肺地唱歌:“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常姨娘不禁笑骂:“好的不学,就学了你家主人的鬼哭狼嚎。”
鹦鹉画风一转,唱得情意绵绵:“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妪……小时怜母大怜婿,何不早嫁论家计!”
轮到冯润笑骂:“好的不学,偏偏就学了主上这歌。”
这是拓跋宏唱给冯润听的。
这两首歌词的意思是:天生男女是要结合在一起,成为夫妇……女子小时候是爱母亲,长大了就该爱丈夫了,成亲后由你来当家!——“论家计”,是鲜卑族的一种社会习俗,妇女专持门户,美满幸福家庭的标志。
这也是鲜卑族人们对美好幸福家庭生活的追求。
常姨娘照顾冯润极周全。知冷知热,无微不至。虽然没把冯润养得白白肥肥,气色却是好了不少。
这使太皇太后极满意。
笑着对常姨娘道:“待日后皇子平平安安出生,哀家不但重重打赏你,还会对冯夙格外照料。到时候哀家会赐冯夙爵北平王,拜太子中庶子,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
常姨娘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对冯润更是用心照料。
看着肚子一点点的大,冯润对自己的处境也无能为力。既然躲不过,不如接受现实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顺其自然好了。
那日行后,冯润无所事事,令落依和秋儿把一张软榻搬到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下,自己躺在上面发呆。
冯润住在安昌殿的凤鸣阁。
院子比汀兰宫的院子大。迭砌的玲珑假山,兰花,百合花,芍药花,千日红……密植在花坛中,迎风招展。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小小的荷花池,池水中莲花开放得正艳红。
冯润想,她可以看这么景色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
一年,两年?
或者,更短?
冯润叹了一口气。郁郁不乐地问一旁给她打扇子的兰香:“兰香你说,人死了,灵魂将到哪儿去?”
兰香小心谨慎回答:“主子,奴婢小时候听老人说过,人死了有三个地方可去,一个是天堂,一个是黄泉,一个是地狱。一生没做过坏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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