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一阵慌乱,赶紧挥了马鞭在马儿臀上一抽,嘴里么喝着。马竖立的两只前腿放下来,马夫这才发觉,马儿被人暗算,左臀不知什么时候被插了一把飞箭,大半条腿全是鲜艳的血迹,触目惊心。
马夫一声惊叫,冷不防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时候马疯了似的,如狂风般往前直冲。摔到地上的马夫,被车厢的轮子辗过,发出惨厉的喊声。
常姨娘趴在地上,喊得撕心裂肺:“润儿!润儿——”
后面的马车追了上来,停下来,
落依,秋儿,兰香齐齐跳下马车。秋儿扶起常姨娘,而落依兰香拼命追马车,一边狂叫:“主子!主子——”
马车很快将她们远远抛在后面。
很快,没了踪影。
此时马进入无意识的癫狂状态,一跑狂奔。
车厢内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冯润趴在车厢内,身子七倒八歪,被颠得七荤八素,两眼昏花,金星直冒。
冯润体力不支,整个人被颠得半昏迷状态。
猝不及防被一阵火光惊醒。
车厢的帐蓬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几支带火的箭射中,顿时燃烧了起来。窜起恐怖吓人的火焰,浓烟滚滚,火势在车厢帐蓬上很快漫延开来。
火势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马儿更是受惊吓,没命狂奔。
冯润眼睁睁看着,整个人完全傻掉。如果跳下马车,就是不被摔死,也给摔成残废,但如果不跳,也只有等着被烧死的份。
冯润心中绝望。
看来,她没死于“传尸”病,而是死于这熊熊大火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冯润只见眼前有一个挺秀高颀飘逸出尘的身影一闪,一阵风般疾冲到她跟前,一把拽住她,飞身跃出马车外,双脚落地,滚出了一丈远。与此同时,车厢“轰”的一声散了架。
熊熊大火很快整个车厢吞没,变成火光一片。
冯润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冯润没想到,她还能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她已到了冯府宗庙,躺在西厢房的一间房间内。
救她的,是拓跋澄。
常姨娘说,拓跋澄带着手下的人出城去打猎,巧得很,刚好遇到冯润乘坐的马车出事,燃起熊熊大火,拓跋澄出手侠义之心,出手相救。不曾想到,他救的人竟然是冯润。
“任城王爷人呢?”冯润躺在床上,强打精神问。
“他和手下人把你送到宗庙后,便离开了。”常姨娘道。
冯润“哦”了声。
忽然咳嗽了起来,直咳得五脏六腑翻转,好不辛苦。咳着咳着,吐出几口痰,痰中带血。
常姨娘看得心惊,不禁悲从中来。
冯夙来了,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看到冯润咳停了,一溜乎的走进来,吊儿郎当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翻,嘴里啧啧的声:“二姐,你怎么这般瘦?”他口没遮拦道:“除了骨头还是骨头,跟骷髅差不多了——”话还没说完,忽然“啊”的一声惨叫。
原来,被常姨娘伸手狠狠戳了额头。
“你这小子,就会胡说八道!”常姨娘“呸呸”了两声,骂:“吐口唾沫重新说过话。”
冯夙挠挠头,只好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重新说过话:“二姐,你怎么这般瘦?你要吃多点鸡鸭鱼肉,长些肉才好看。”
冯润瞧了瞧他:“你来得正好,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二姐——”冯夙凑了近去:“你有什么话说?”
冯润道:“我是活不了多久了——”
“润儿,你别胡思乱想。”常姨娘急了,打断她的话:“你的病很快会好起来的,你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冯夙也道:“好人不常在,祸害一万年。二姐,你是祸害又不是好人,哪会这么短命?”
常姨娘又一个手指头戳到他脑门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冯夙捂着被戳疼的脑门,“哇哇”直嚷嚷:“娘,你别下手这么狠呀,有事没事就拿你的手指头乱戳乱戳的,万一戳中了我眼睛,万一我变成了瞎子那怎么办?”
常姨娘咬牙道:“你应该,谁让你胡说八道?”
冯夙委曲:“说二姐是祸害的又不是我,是大哥好不?这几天大哥天天挂在嘴中,冯府上下人谁不知道?背地里都叫二姐为‘祸害’。”
常姨娘急,又再伸手去戳冯夙的额头。一边骂:“你那个混帐的大哥,压根儿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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