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了我们的草窝窝……
引来了清清的洞子水,
烧出了肥肥的向阳坡……
耕出了满山的梯梯田,
种下了乌亮的金稞稞……
迎来了新生的幺娃子,
送走了年衰的老噶婆……
山边的林子里摇马郎,
敞坝的月亮下唱飞歌……
龙天崖上的青山顶,
坐下了我们的草窝窝……
牵马拖牛的祖先哟,
蹒蹒地走过了五溪河……
……”
声音低回婉转,循环往复,在带有回音效应的空谷里环绕,充满了一股神圣安详的宗教韵味。
李君阁想起阿音的先祖们筚路蓝缕,克服重重的艰难险阻,最后在悬天崖上安下新家,用自己的双手,与恶劣的自然环境相抗争,前仆后继,最终找到和大自然完美的相处之道,就此繁衍生息下来。
他们的顽强,他们的执着,他们的智慧,不由得让李君阁肃然起敬。
阿音唱完,抹去眼角的泪花,对李君阁笑道:“我刚刚唱的是《安魂歌》,就是告诉祖先,子孙们现在过得好了,希望他们的灵魂就此安息,不要再为了我们的生存而四处奔忙了。”
李君阁突然觉得有如芒刺在背:“哎哟我们这道溜索,不会惊扰到你家的祖先吧?”
阿音却微微一笑,捏了捏李君阁的手心,说道:“没有哪家先祖,会希望自己的子孙世代受苦受穷。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我们建起这道溜索,在祖先的面前和外界通有无,运物产,让他们看到我们寨子越来越兴旺。祖先们心中只会高兴,一些小小的打扰,相信他们也会一笑置之的。”
说完扭头对着燕子洞高声喊到:“你们放心吧!有我跟二皮在,我们的家乡一定会更好的!”
阵阵回音传来,清朗激越,充满了自信与期盼,仿佛祖先们也在应和:“一定会更好的……会更好的……更好的……”
看着阿音娇俏的小脸上无比自信的神采,李君阁心中充满敬仰。
就连自己,即使在拥有金手指之后,有时也会怀疑自身能力,毕竟要带领一方乡亲致富,与成就自己一个人相比起来,难度大了太多太多。
可这位心思纯净坦荡的女孩,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她相信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将家乡拉出贫困,走上富裕的道路。
这样的女孩,值得自己用一辈子去尊敬,去珍爱,去支持。
耙耳朵就耙耳朵,老子耙得心甘情愿,随便你们咋个说!
……
一路向下,又回到了半山林场。
这一趟下来,彼此的心又贴近了许多,两人都感觉不虚此行。
朱朝安过来找俩人,李君阁一见他就说道:“哎呀你不跟我们上去真是太可惜了,这上面风景好得很,路上还能看到阿音她们先祖的悬棺。”
朱朝安连忙摆手,说道:“没你俩公母胆肥,对了,这溜索就算完工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夹川了?”
李君阁说道:“别啊,菜头说葫芦溪那里可以搞一个垂钓中心,你看这事儿……”
朱朝安连连讨饶:“哥哥也,我这都多久没有陪小美撸撸串串唱唱KTV了,你这里虽然山好水好吃得也好,可总是差了些现代生活啊!”
这下子说得李君阁也馋了,扭头对阿音说道:“阿音,要不这周末我们也去城里逛逛?我们好像还没有逛过街呢!正好药师叔说给刘爷的药配好了,顺便给他送过去。再把林旺财他们母子娘接回来。”
阿音微笑道:“行啊,我都好久没有去县城了,还可以去看看八婆跟芊芊姐吧。”
朱朝安兴奋异常,说道:“哈哈哈!那就太好了,到了县城我来安排,我们先整钵钵鸡,完了去KTV嗨他一晚上!”
李君阁抬头望天:“我都想不起来除了国歌跟儿歌我还会唱啥……”
朱朝安哈哈大笑:“谁管你!我可知道阿音唱歌很好听!”
李君阁大奇:“你怎么知道?”
朱朝安说道:“寨子里的人说的啊,二准录了好多歌,然后她们都说唱得最好的是阿音!”
阿音抿嘴笑道:“流行歌曲我也一般。”
李君阁说道:“谦虚!赤裸裸的谦虚!”
三人有说有笑地往木头叔屋子走,然后跟音爸爸打了招呼,告诉他除了木头,还有一千斤糯米紧跟着会下山,让他先收好,李君阁周一再来拖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