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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秀树么......殿下何不妨亲自去问他呢。”书生青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边拿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一边意有所指地微微笑着,看向自己先前走来的角落:“你自己说呢?亲爱的秀树——弟弟。”
他这句话说完,傅小昨就眼睁睁看着对面两位王子,脸色双双扭曲了一瞬。
之前这几天来,她已经听说了,作为大王子近卫的黑羽秀树, 并不是性格沉闷才致寡言, 而是天生口哑,不能言语。那么现在这情况——
默立于廊道出口的银发青年闻言,端丽面容上的神色无一丝动摇, 手持着指间的弓箭举至眼前,整一袭身姿俊秀,依然不失飒然英气。
只是, 那双眸光澄澈坚定的眼睛,看向的,却不是朝他发言的黑羽昭户, 也不是牢牢盯着他动作的两位王子, 而是甲板外已许久未曾有动静的海坊主。
“在下所追求的弓道, 要求摒却七情, 修行内心, 如此, 方可达到诚心正意, 摈除杂念,专心一志。'恐'之一情,既于所需摒却之列,在下此时自当言:'无所畏惧'。” 言声清朗字字顿挫,与目光一般无二的坚定,“然,弓道浩渺,行中蜉蝣不过触其一缕,更遑言心中仍有不可挂怀之人事。是以,在下诚确有所怖——所行弓道不复可行,所专本心不复可专,所愿守者不复可守,如此而已。”
“咳咳......”傅小昨被自己的口水给结结实实地呛着了。
倒不是因为黑羽秀树这番言论有多么振聋发聩摄人心魄,而是——
任其话中语气多么铮铮如铁,也无法改变那分明是女子所有的声线的事实!
连她个外人都要受到如此力度的冲击,那厢的两位王子与一众船员更是满脸惊悚,傅小昨忍不住要怀疑,“黑羽秀树是女人”跟“黑羽秀树是妖怪”,这两个消息相比起来,哪一个对他们的刺激性会更大?
她这呛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似乎把黑羽昭户逗乐了,就见他饶有兴趣地又走近来一步——然后便被她身边隐隐炸毛的两只给挡了住。
“......你是狐妖吧?”一边拉住脸色俱不是太好看的一猫一狗,一边努力顺通气息,傅小昨看着对方面具后微微讶然睁大的眼睛,“他,”她说着又顿住,闭了闭眼睛,“......她,她是狼妖,对吧?”
强忍着不去看那两人眼里浮起分分明明“咦你怎么知道”意味的无辜神色,傅小昨整个人都有些心气不顺。
——要不是那句“摈除杂念,专心一志”,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装神弄鬼地唬了她这么多天,结果到头来,居然就是这么两个小混蛋!
对面的佑二王子已是一派临近爆发的势头,说话间几乎能听到咯咯的咬牙声:“......如君所言,这在场之众,究竟有着几数之妖,嗯?到底还有谁!?”
“——还有小僧!”
傅小昨:“......”
面无表情地低头朝声源来处看去,便见自己腰间挂着的荷包口子上,钻出个毛茸茸灰溜溜的脑袋,正一派清晰地吐着人声:“阿弥陀佛。”
“在小昨施主身边,小僧知晓了可奉为鼠生至理之真言——钱即正义!”这样说着,便见它努力将一双爪子合在身前,睁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倘若哪日,世间正义不复存在,那必然会是小僧最恐惧之事!”
“......”
傅小昨努力忍住捂脸的冲动,伸手一指头把它的脑袋戳回荷包里头——这时候你来瞎添什么乱?给我老实数钱睡觉去啊喂!
奈何她这边才刚刚分心按下一个,身边两只又接二连三地跳了起来。
犬神少年一脸坚定自若坦然无比:“在下犬神。只要在主人身边,我就无所畏惧。离开主人,让主人受伤,让主人不高兴,这一切,都是我所恐惧的事。”
“马屁精......”九命猫小姐小声恨恨嘟囔了一声,整个猫便不甘犬后地蹦出去:“本喵是全天下最英明神武的猫!要是哪天傅小昨脑子摔坏了,觉得本喵比不上身边这个玩意儿......哼!不要误会!这可不是本喵害怕的事,只是最能让本喵生气的事喵!”
傅小昨:“......”
——这不是什么光荣到需要上赶着去做的事啊!笨蛋!
她已经不忍心再往两位可怜的王子脸上看了。
“好好好,很好......本殿竟不知晓,此番出行,居然是载了一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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