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皑在日本不常开车,如今回国交通规则不一致,她更不敢狂踩油门。
透过后视镜看后座上的男人,他闭着眼,脸颊微微泛红,唇色却极淡。
姜皑不自觉用手指摩擦方向盘,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又皱成一团。
江吟早年应酬伤了胃,只要喝酒一定会不舒服。
车厢封闭,酒气混杂着不知名的香料一并冲入鼻腔,让他不自觉皱起眉,“麻烦开下窗。”
姜皑愣了愣,连忙按下中控,将车窗半降回头询问,“这样可以了吗?”
江吟并未看她,低低“嗯”了一声。
姜皑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松动,停至红绿灯前,她从置物架拿出一瓶水递给他,“喝点水会好受一些。”
她说完这句话便扭头看另一方向的灯牌,表情平和,眼神更是平静。
江吟垂眸盯着手里的瓶装水若有所思。
姜皑放至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一句“没有你常喝的纯净水”差点脱口而出,话兜转到嘴边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车程近二十分钟,夜幕完全降下来的时候,姜皑把车停到楼下。
江吟没有立即下车,反倒是坐直身子妥帖整理泛起褶皱的衬衫衣摆。
两人都没有轻易开口,这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像是留给彼此斟酌话语的默契配合。
姜皑用余光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他把衬衫衣袖挽至手肘处,露出一段弧度修长的小臂。西装外套搭在左手臂上,准备推开车门时,动作微微一顿。
他敏锐的捕捉到她的目光。
不安的,期待的,强行掩饰住关切的,凝视。
江吟收回手,口吻没有温度,仿佛只是朋友重逢后不冷不淡的问候。
“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皑神情放松不少,唇边带了笑,语气轻快,“上个月回的。”
江吟颔首,没有继续多问,干脆利落地躬身下车。
背影清癯贵气,比留在记忆中的添了几分矜贵与难以触碰。
忽地,他脚尖一旋,往回走过来。
姜皑透过车窗看到他毫无情绪的脸,半落下车窗,还未开口,便听到他低沉微哑的声音从上方落下。
“上楼,我有话问你。”
姜皑没吭声,试图以沉默抵抗。
从再次见到他的那刻开始,她尽力维持的情绪总是大起大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情绪风浪中暴涨暴跌。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有种还在治疗期的错觉。
江吟眸色沉沉,眉眼未动,目光从高处落下,顺着光线的转影一寸寸扫过她的脸,将她情绪的轻微变化收入眼底。
“你还欠我一顿饭。”他淡淡说道。
五年前的一顿饭。
江母介绍朋友家的女儿给江吟认识,小姑娘刚上大学还有些不适应,希望江吟能多帮帮忙。
那时候姜皑是江吟的女朋友,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追上的男朋友要和别的女生吃饭,语气幽怨地问:“你缺这一顿饭吃吗?”
江吟写字的手停下,抬头不解地看她。
“我亲手给你做饭。”
“……嗯?”
姜皑耷下眉眼,拽住他的衣袖微不可闻地和他打商量:“你就别和小学妹出去吃饭了吧?”
那顿饭最终没能吃成,她甚至还接连消失了两个月有余。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等姜皑再回到学校,像是变了一个人,和江吟宣布分手,开始疯狂换男朋友,两个月的时间身边更替过无数的人,但没有一个坚持到一周。
姜皑在同学的眼里是个怪人,美丽又古怪的人。
她不住学生公寓,独来独往,性格偏激不喜交际。
到最后,她索性不来学校,也不回校外的住所。
直到大二下学期,她离开A大去东京念书,江吟都没能亲口问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姜皑打开冰箱,看到塞得满满的各式各样的果蔬有些惊讶。按江吟的个性,绝没有在家里开火做饭的闲情逸致。
捡出两个个头饱满的西红柿,准备给他煮面吃。
炉灶台一尘不染没有油烟的痕迹,甚至都不见各种调料的踪影。
姜皑翻找了底下的抽屉,连基本的油盐酱醋都没能找到。
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咕嘟冒热气,她咬了咬下唇,离开厨房走到江吟进去的房间门前。
门是虚掩的,依稀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啦水声。
叩响房门,试图引来他的注意。
姜皑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唤他,“江吟。”
片刻,浴室里的水停下。
“咔哒”一声,浴室里的人裹着深蓝色的浴袍走出来,凌厉的发梢正滴着水,黑眸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目光也奇异的柔和下来。
江吟往前走了几步,停到她面前,黑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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