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哒哒,道牧顺势后退十几步,方才稳住身体。神主牌已与太极龙鱼坠分离,道牧快速恢复过来,脸上写满骇然。脑海中好似多了什么东西,滑如泥鳅一般,越是要捉它,它就越滑溜。
神主牌原先的厚重感,一下全无。深沉的黑褐色退成普通的木色,就跟构成房屋的木板没有什么两样。
“这……”神主牌上的“道”字已消失不见。
道牧不禁伸出手抚摸原先“道”字所在的地方,脑海中一次次去扑捉神秘之物。眼眸灼灿红光,浑如陷入癫狂的魔头一般。
忽而,眉心涌出清凉,炽热的大脑,好比外面的死亡沙漠,如获甘霖。十数息后,道牧呼吸趋于平稳,眼眸的红光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唰,道牧还没还得及再看,整块神主牌爆碎成木屑。洒落地面,混入尘沙,一下子分辨不出,哪些是木屑,哪些是尘沙。
“兴许……”道牧抿嘴,再度自嘲,“我真有个惊世骇俗的身世。”右手摊开,蕴木幻化而出,被道牧放在神主牌原本的位置。
“咦惹,竟有股牛粪混杂腐肉的臭水沟味道。”木灵在盆中显形,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挥斥涌来的灾气,“你恁地整天往粪坑里窜?”
吸纳天地秽气,吐息天地生气的蕴木之灵,嫌弃灾气脏。就跟好好一个人,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吃的饭菜,都很恶心一样。
可道牧的确感受到,木灵内心的情绪。她是真的很讨厌,且有轻微洁癖。
真是印证了一个道理,“每个生命都有她的脾气。”感情自己养了个女祖宗,也难怪牧星镇种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她有反应。
道牧让木灵勘探一番受灾范围,木灵终是应允,而后化作一道荧光冲天。数十息后,木灵如流星般拖动长长光尾,坠落盆景。
原来,灾厄壁垒已成,方圆数千里,毫无生机。相当于,饕皇城至火山的范围,而且其灾害模式十分相似。
只待灾兕移动,汲取更多生命力,灾厄壁垒将会迅速膨胀。只怕整个谪仙封地,都无法满足它的胃口。
木灵又道,这头灾兕毫无阴德,必定是有人,蓄意养灾害人。木灵建议道牧,离开灾区,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寻求援助,一同从根源上镇灾。
“你觉不觉得,这头灾兕的眼睛跟阿萌有些相像。”道牧拿出画卷,后退几步,对着木灵展开。
木灵眼睛半眯,看画卷一眼,又看阿萌一眼。来回十余次,望着道牧,鄙夷道,“这头大水牛,一身筋肉,面目可憎,难看得要死。怎比得上,我们家阿萌。你眼神有问题……”
道牧也不气恼,走近几步,指着画卷上的牛眼,画卷抖动,唰唰作响。“你再看看他的眼神,他眼中想要表达的情感。”
木灵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画卷大水牛的眼睛一下,又看阿萌的眼睛一下。如此来回二十余次,再度质疑道牧眼神有问题。
大水牛的眼睛怨恨滔天,满是杂质。阿萌的眼睛单纯有爱,晶莹无暇。一个凶神恶煞大水牛模样,一个呆萌可爱河马模样。无论怎么看,木灵也找不到相通之处。
哗哗哗,道牧一边卷起画卷,一边瞥着木灵,淡淡然,“有什么比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更加高明?”
画卷收好,道牧开始清理院落的沙尘,风在道牧的操控下,无孔不入。很快便将沙尘卷出院落之外,形如门外积雪一般,里面沙尘近无,外面沙尘高过门槛一半。
道牧花一天一夜时间,布下一个风障法阵,驱散和抵挡沙尘与灾气的侵蚀。又掘地一丈布阵,将屋落与灾地隔绝。
让蕴木净化所有灾气是不可能的,让蕴木净化屋落的灾气,却轻而易举。
死亡沙漠就如一片暴怒的大海,那狂风黄沙就是海上风暴。经过道牧六天改造的屋落,既是海上风暴中的一叶扁舟。
道牧拈花指弹,八粒藤种散落各处,篱笆墙变成一堵藤墙,木屋变成藤屋。藤蔓绿油油,枝叶娇嫩欲滴。无论藤蔓,亦还是风障,皆依靠深埋地下的灵石髓供养。
道牧看着面前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屋院,冰冷的脸颊,终是绽放些许阳光。阿萌地上打滚,哼唧撒娇,生气乱撞,一连串反抗过后,还是被道牧收入羽戒,跟蕴木一起。
道牧将一块幌子挂在院门旁,上面赫然写着“黑店”二个金灿灿大字。幌子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声音随风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