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偏殿。
“好。”
皇后对瑶光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转弯,而这样的转变只可能来源于一个原因:她没有价值了。连圣人都敢公然踩秦家一脚,身为皇后,她怎么能对秦家人太过客气?再说了,在睿王与太子的战争中,秦相国从来都是作壁上观,不掺和不表态,这样一来,对瑶光再像以往那样客气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好处。
瑶光早已有了准备,并不觉得窘迫或尴尬,只是心疼太子妃,好不容易撇下身段来算计她一回,没想到这么快就夭折了。
啧啧!
偏殿里,瑶光稳稳地坐了半个时辰,喝了两盏茶。在她身旁身后的宫女都在悄悄观察她,偶尔还会彼此间来个眼神交流。
外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圣人来了,芳语,快去沏杯龙井,芳妍快去禀报皇后娘娘!”一位掌事的嬷嬷快步走了进来,也不管瑶光在场,立马利落地吩咐其他人。
一时间,瑶光身旁的人散空了。
瑶光摇头,看着自己空空的茶杯,只好自己拎着茶壶倒了一杯。
“秦良娣。”又有一位宫女来了,她紧张地看着瑶光,似是同情。
“嗯?”瑶光举着杯沾唇。
“圣人请你入殿。”宫女看着她道。
瑶光举杯的手微微一抖,而后很快就稳住了,她放下茶杯,起身:“圣人请我进去?”
宫女点头,侧身让开路:“良娣请。”
瑶光直起腰,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灰尘,不知是报以何种心态缓步地迈出了门槛。
皇宫她来得次数不少,皇后她见得也颇为频繁,但圣人……大约四五年没见过了吧?以往在她心中高高大大的形象早已随着他那阴暗的心思崩塌得只剩一堆瓦砾。
刘光说不出是什么心态,他很少去关注这些名门贵女,他的精力有限,放在朝政上都不够,哪里还管得上这些边边角角的人和事。今日来寻皇后扑了个空,却听闻秦瑶光在此,他心下一动,便让人去请她来见。
秦祯的孙女,可不要让他太失望才是。
正这般想着,余光却见一抹亮绿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端着茶杯抬头看去,凌厉的双眼一下子就和一对桀骜不驯的眼神撞上了。
瑶光忍不住在跨入门槛的一刹那抬了头,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这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每每想到便难以入眠的男人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召见她。
“秦瑶光见过陛下,陛下万安。”她屈膝叩头,明明可以单膝跪地请安,她偏偏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全礼。
刘光瞳孔骤缩,凛然地眉眼一下子冻结在一块儿,一语不发。
整座宫殿都静了下来,仿佛随着瑶光额头触地的一瞬间,万物都停止了生长。殿前花园里开到一半的花凝住了,树枝尖儿绽放的嫩芽收住了,就连树上的蝉鸣也僵住了。
一声轻笑从他的喉咙里溢了出来,他随手放在茶杯,语气低沉:“秦瑶光,你可真是毫不掩饰你对朕的怨恨啊。”
若是以前,瑶光一定会诚惶诚恐,不知哪里失了规矩让她得了如此评价。
如今,她拥有的只有这条命,而他明显不可能轻易夺取。所以,还有何惧怕的呢?
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姿态放得很低,可心气儿却是前所未有的高。
“起身。”他道。
瑶光缓缓抬起身子,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双眼平视他脚下的脚踏,面色平和。
“你听说了吗?朕又要给人指婚了。”刘光嘴角一弯,似笑非笑。
秦瑶光目光上移,落在他那端正的面容上面,道:“哦?那人可真是好福气,毕竟陛下的眼光可是独一无二的。”
“哈哈哈——”刘光先是一愣,然后竟然笑了起来。
掐指算算,这世上能这样与他说话的,除了朝廷上那帮酸里酸气的御史,还真没有其他人了。有趣!
“秦氏,你就不好奇是谁吗?”
“太子妃说了,是宣王。”
刘光轻笑:“她倒是不对你隐瞒。”
瑶光挑眉,这倒是让她不知如何往下接了。
“你觉得朕应该给宣王指一个什么样的王妃?”刘光侧头,端起矮桌上的茶杯,轻轻吹着漂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
当然是命硬克夫的。
“自然是温柔贤淑、百里挑一的。”瑶光道。
刘光点头:“嗯,朕也是这般想的。”
他放下茶杯,心里笑道:这女子倒是不一般,寻常人被他这样问两句早就失了方寸了,她却倒像是不痛不痒似的。
“那你觉得江相之女,江嫱如何?”刘光笑着,怕她张口敷衍,道,“朕听闻你们在闺中之时便不太对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实话实说啊,说不对朕可不让你回去。”
“既然陛下要听的是实话,那瑶光便直言了。”
“说。”
“嫔妾与江女之间并没有不对付,如果有误会的话,那也一定是她太过羡慕嫔妾而自寻的烦恼罢了。”
刘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歪了歪脑袋,皱眉:“你说什么?”
“出身、长相、才华、性格,嫔妾都远胜于她,所以江女要是对嫔妾有什么不满也纯属正常。”瑶光淡然的开口,“陛下不必担心嫔妾会诋毁江女,相反,嫔妾认为江女配宣王,刚刚好!”
刘光的茶喝不下去了,他僵在那里,身体前倾看着她,眉毛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