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缘见西门庆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好这时候回院子关上门。
就俯身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走了过去。
“潘…潘郎。”
西门庆见他过来,又生出几分希望。
“东西收好。”
姬缘把西门庆丢的东西放在她边上。
“我好不容易偷偷翻墙出来找你…呜呜呜呜呜……”
西门庆再度爆哭。
“我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可看的?不值得姑娘费心思。”
姬缘开始头大了。
“你以前都不叫我姑娘的,你叫我庆儿…呜呜呜呜…”
这个名字荼毒了无数人,让人每次看见西门庆三个字,就想到和潘金莲私通的奸夫……姬缘关于西门庆的固有印象完全和现在这个在雪地里哭成狗的少女对不上号。
“外面雪大,姑娘早些回家吧。”
姬缘又折回去,准备找把伞。
武枝听到脚步声,飞一般地冲回了房间。
“潘郎…”
西门庆以为他要关门了,就把头上的金钗一拔,抵在喉咙处。
“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就死给你看!”
姬缘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看。”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西门庆瘪着嘴,愈发委屈。
“天冷,莫要闹了,再不回去,姑娘的家人该心急了。”
“潘郎说得是!我改日再来,这是我买来的笔墨,潘郎无事的时候可以练练字,我先走了……”
“我不爱这些东西,放在我那里也是吃灰,不如送给潘郎,潘郎若是不喜欢,就把它们烧了吧。”
“我与姑娘缘分已尽,日后只作陌路人。”
西门庆顿了顿,也没管地上的东西,跑得飞快,一会儿连影子都不见了。
但她在地上坐久了,姬缘能看见她屁股那一块儿湿漉漉的,颜色深许多。
也不知道凉不凉。
雪地里留下了不少宣纸,还有墨锭,毛笔。
姬缘把它们捡了起来,打算找个武枝找不到的地方藏着。
回院子却看见有一行脚印,直直通向墙角。
姬缘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有些心虚,又有些生气,说了武枝不能见风,让她好好蹲在床上,还跑下来偷听。
但今天这个情况姬缘也没有底气去教育武枝。
生活真的好艰难。
“那鸽子走了吗?”
武枝突然问。
“走了。”
姬缘瞬间头皮发麻。
“鸽子还来吗?”武枝又问。
“说不准。”
姬缘如坐针毡,就看见武枝狠狠把手里的针扎进了鞋底子,咬住线,大力一扯,又补好了一针。
“松妹坏鞋,不知道近日纳的鞋底够她穿几日。”
武枝说完后又十分忧愁,变成了那个小泪包模样。
“辛苦你了。”
“只要金莲哥哥好好的,松妹和迎儿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愿意。”
武枝悄悄看了一眼姬缘,见他面色平淡,心中隐隐有些落寞。
能捡到金莲哥哥已经是她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事了……其他的,就不求了。
晚上喝粥,就着咸菜萝卜,两大一小干了半锅。
唯独武枝吃得格外多些。
表情有些狰狞,似乎粥是她的仇人,一口一口,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迎儿一愣一愣的。
姬缘心里估摸着是西门庆激起了她的斗志,因此武枝多喝了一碗粥。
又怕她积了食,让她在卧房里走动走动。
武枝就在地上画了框框,带迎儿跳房子。
姬缘则收拾碗筷,烧些热水,准备洗漱。
刚开始做饭不久,姬缘还摸不准份量,每次都剩了一些,好在天气冷,第二天早上吃也可以。
明天上午武松该回来了。
这里离山林还有些远,早上出门,临近中午才到,要是不进山直接回来,天黑了找不到路,第二天早上都不一定能走到清河县,更可能冻死在雪中。
武松一般会在山中木屋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回来。
如今只有她一人上山,木屋一应用具都有,若是燃个火堆,将就一晚也不是问题。
此时武松在木屋里坐着,盯着火上架的烤鸡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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