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执意要长孙皇后将柴令武与颍川县主交给他处理, 长孙皇后也并未反对。
这个皇太子身上, 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长孙皇后也想看看这个儿子,在面对儿女情长和皇族亲情两难的境地时, 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只是在皇太子离开立政殿的时候,皇后殿下将儿子叫住了,温声叮嘱:“平阳昭公主生前与你父亲感情深厚,颍川也是你父亲看着长大的,如今她只是一念之差,你要拿捏好分寸。”
李承乾闻言, 笑着与母亲说道:“阿娘放心, 此事我会向父亲交代清楚的。”
长孙皇后含笑点头,又叮嘱了一句:“青雀已经出宫设府,雉奴在宫中有时候难免觉得无趣,这几日念叨着二兄不在宫里也罢了, 怎么太子阿兄也不去看他。”
李承乾哈哈笑了起来,“想来他是在宫里待闷了,改日我带他出宫走一圈。”
“你天天往宫外跑, 我真担心你将心都跑野了。”
“怎么会?阿娘从前常与我说,不到民间走走,又怎么能知晓民间疾苦?虽然天子脚下的长安, 繁荣昌盛, 八方来朝。但出去走走, 总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儿子觉得挺好的。”
长孙皇后望着眼前的青年太子,微微一笑,说道:“你若当真心中有数,那便是最好的。高明,有时候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出身早就注定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李承乾看向母亲,可长孙皇后的神色却是有些乏了,她无意再说些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跟李承乾说道:“你去吧。”
李承乾从立政殿出来,恰好遇上了方才母亲提到的雉奴李治带着晋阳公主出来玩。
李治是长孙皇后与圣人李世民的第三子,如今不过六岁。他见到李承乾,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便亮了起来,阿妹也不管了,迈着小短腿朝李承乾跑过去。
“阿兄,太子阿兄!”
原本还跟着三兄的晋阳公主看到李治跑过去,心里着急。可她比李治更小,步子迈不开又追不上,急得要哭,“三兄,等我!”
后面还跟着一堆宫人和侍女,然而晋阳公主又特别个性,不许抱着,非要自己追。
跑了一半的李治停下,看看前方的太子阿兄,又看看快要哭的阿妹,十分纠结,不知道是要跑去追,还是要停下等。
李承乾看得哭笑不得,“你们慢点,雉奴你等等兕子。”
兕子是晋阳公主的小名,也是圣人李世民所起。
太子殿下是嫡长子,除了几个嫡亲的弟妹,还有一堆庶出的弟妹。每次凑一堆,都会十分热闹。每每那种时候,太子殿下都会觉得身为长兄,可真是太命苦了。
李治听到太子阿兄那么说,果真乖乖停下来等晋阳公主,末了,他还牵着晋阳阿妹的手走到了李承乾跟前。
两个长得白白嫩嫩的萌娃,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发软。
李承乾蹲下去,跟两人平视着。
“有什么事情要找阿兄?”
晋阳公主年纪还小,还是只知道玩的年龄,因此只是歪着头望着太子阿兄笑。
李治声音奶声奶气,吐字却很清晰,“阿兄已经有些时日没找雉奴了,是因为阿兄快要迎娶太子妃的缘故吗?”
李承乾哭笑不得,“谁说的?”
李治的小脸却是十分严肃的神情,“长乐阿姐进宫陪我和兕子玩的时候说的,说阿兄有了心悦的小娘子,很快我和兕子便会有太子阿嫂了。”
李承乾挑眉,“你们确实是很快就有太子阿嫂,但这跟我找不找你有什么关系?父亲不是才给你找了老师上课,阿兄怕打扰你学习。”
而在旁边的晋阳公主趁着李承乾和李治说话的时候,已经爬上了李承乾的后背。
李承乾:“……”
任劳任怨地将阿妹背了起来,还得哄三弟,“唔,过几天我要出宫,到时候与父亲说一声,我带你出宫去玩,如何?”
李治闻言,顿时两眼发光,“当真?”
在后背的晋阳公主在太子殿下的背上爬啊爬,双手勒着太子阿兄的脖子,“那兕子呢?兕子也要去玩!”
快要被晋阳阿妹勒得喘不过气来的太子殿下将晋阳公主从后背拎下来,“宫外有许多猛兽,可危险了。兕子还小,不能出去。”
晋阳公主瞪大了眼睛。
李承乾:“这样,等以后你的太子阿嫂入宫后,就让她带兕子出去玩,可好?”
李治在旁边一本正经地助攻,“听说未来的阿嫂温柔美丽,会调香,会针灸,兕子跟她玩会比跟太子阿兄玩有意思多了!”
此时的晋阳公主才过两岁,虽然能跌跌撞撞地跑,也伶牙俐齿,但许多事情还不知道。听到两个阿兄的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感觉很划算,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末了,她又问:“太子阿嫂温柔美丽,能吃吗?”
李承乾:“……”
李治:“……”
李承乾陪着两个弟妹说了一会儿话,又允诺过几日带李治出宫,还陪李治练了一会儿字之后,就在李震的陪同下走回东宫。
李震是东宫属官,又是李承乾的亲卫,两人即使不能说是过命的交情,至少也是十分有默契的。
“苏祸”一事的来龙去脉,李震也早已明白。
在回去的路上,李震听到李承乾打算要将柴令武外放到并州交由他的父亲李绩管教之后,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我倒是不担心柴二郎会如何,只是苏祸一事,是他为颍川县主打抱不平而生出来的事端,他又从小与颍川县主感情极好,此事到最后是否会横生枝节?”
李承乾:“你担心颍川会闹事?”
李震点头,含蓄说道:“颍川县主年幼便住在宫中,大概心中以为自己与殿下的感情分外不同。如今殿下为了一件可有可无之事,将柴二郎贬出长安,颍川县主能否接受?”
颍川县主性子可不像李蕴,李蕴从小文静内向,习惯了顺从。可颍川县主并不是的,她的母亲曾是大唐女性中最耀眼的一颗星星,她身为女儿,既有母亲平阳昭公主的自信,又有美貌。
在苏妧出现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李世民是打算亲上加亲,让李承乾将颍川县主娶进东宫的。谁知无端端出现了一个苏妧,国师亲自为其批命,说与太子殿下是佳偶良配,可遇不可求。
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李承乾脚步一顿,沉吟了片刻,“此事总是要处理的,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十分烦恼啊。”
李震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子殿下,此时的太子殿下双手背负在后,迈着四方步在太极宫中的林荫小道上走着,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加上他一身好皮囊,看着就像是出来溜达放风的俊俏郎君。
李震面无表情:“恕属下愚钝,看不出殿下在烦恼。”
李承乾:“能让你看出来的,还能叫烦恼吗?”
李震:“……”
李承乾一只手勾住了李震的脖子,说道:“走吧,咱们去谯国公府看望一下我的姑丈谯国公。”
一个月前,京师地震的时候,西华观的后山从天而降一块大石,上面写着苏祸。人人以为那是天降凶兆,谁知竟是谯国公府的二郎君柴令武蓄意为之,并四处散播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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