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知道的,你永远也离不开长安。”
李承乾长叹一声,说道:“我总觉得这天下,是父亲与母亲强加在我身上的。我的所作所为,全然由不得自己做主。除了你,瑶奴。”
苏妧:???
李承乾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笑着说道:“只有你,是我做主的。”
只有你,是我做主的。
苏妧从李承乾的梦中出来,依然还记得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原来身为皇太子,也并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难怪说李承乾对她总有几分特别,未必是真的心仪于她,只是因为苏妧此人,是李承乾自己做主选的而已。
醒来后的苏妧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大概,就爬了起来。今天孙氏和陈王妃约好了要去漏光寺上香还愿,苏妧照例是要陪着一起去,可到了陈王府,居然不见李诱。
苏妧跟陈王妃聊天,聊着聊着问陈王妃,“今日怎么不见表弟?”
陈王妃:“我今日本也是要他陪着一同前去漏光寺的,但今日宫中举行马球比赛,圣人让宗室里的年轻郎君都入宫了。诱儿倒是乐得不用进宫,但今日的马球比赛太子殿下都亲自上场了,他自然也是要去的。”
苏妧想起昨晚梦中李承乾说今日有马球比赛,原来是真的。她心里想着,不经意将话小声嘀咕了出来。
陈王妃耳尖,看向她,“什么?”
苏妧连忙笑道:“没什么,姨母,你见过宫中的马球比赛吗?。”
“见过自然是见过的,马球比赛并不只是男人的运动,皇室之中也有公主县主都会打马球,皇后殿下每年也会在宫里组织一次马球比赛。比起马背上的小郎君,小娘子们在马背上也是英姿飒爽呢!”
苏妧从未见过马球比赛,听陈王妃这么一说,忍不住心生向往起来。
陈王妃看着她的神色,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儿,日后你多的是机会看马球比赛。”
苏妧笑了起来,便与陈王妃和孙氏一起去了漏光寺,然后在漏光寺中她遇见了李蕴。
李蕴见到了苏妧,有些意外。
“祖父去世,晶儿如今又在西华观中,我誊抄了经书为祖父祈福,也来此地向菩萨许愿,希望她能保佑祖父安康。”说着,她又转向苏妧,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也希望她能保佑你与太子殿下平安喜乐。”
前半段苏妧听着觉得很正常,听到后半段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这么平静地祝福情敌和自己的意中人平安喜乐?
苏妧觉得如果换了是她,她大概是不会像李蕴这样祝福对方的。就算表面上微笑着祝福,心里肯定也是不甘愿的。她是人又不是神,不必那么尽善尽美,她要看到对方过得没她好,心里才可能好过一些,更别说是祝福了。
苏妧觉得自己太狭隘了,她也时常检讨自己应该要更阔达一些,然而在这种事情上,她从来没有要变得更豁达的打算。
苏妧本想问李蕴到底有何打算,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一则是关系没那么贴,二则是她都是未来的太子妃了,那样问李蕴难免显得有些惺惺作态。
李蕴经过了永乐园之事后,蜕变了不少,话也变得多起来。
“我已决定跟萧锴退婚,父亲和阿兄也答应了,未来的路可能很难走,但我觉得能走下去的。”
苏妧:“怎么走?”
李蕴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不怕苏娘子取笑,京师地动之时,有许多幼童没有了双亲孤苦无依,我在郊外的别院收留了一些孩子。”
苏妧:“你打算一直照顾这些孩子?”
李蕴:“我还没想好,只是想到若是我也不管他们,他们便是彻底的孤苦无依,便心生不忍。”
苏妧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所以你收养了这些孩子,然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抛弃他们,所以你打算先用你父兄从小为你攒下的嫁妆养着他们,等哪天花完了再另做打算?”
李蕴一下子被苏妧说穿了自己的打算,脸上车得通红,“其、其实也并不完全是这样的,我本想去找长乐公主让她替我出个主意的,只是在永乐园的时候,我给她添麻烦了,打算过些时日,再去问问。”
苏妧本来是打算不多事的,可看着李蕴这样,一时没忍住。虽然是前任情敌,但李蕴给苏妧的印象可比颍川县主好太多,没想到从锦绣丛中长大的少女,也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苏妧不想泼她冷水,想了想,觉得刚失恋的人大概真的需要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万一走不出来误入歧途,也太可惜了。
于是,苏妧想了想,朝李蕴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李蕴:“……”
最终还是走了过去,然后被苏妧在耳边这样又那样地给她支招,完了之后,苏妧心满意足地离开,只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李蕴。
半晌之后,李蕴才回过神来。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怀疑自己方才听到苏妧的那些话只是自己幻听。
苏妧让她去找武珝,说武家商人出身,多的是生财的门道。可光会生财也没用,还要有人才,不如让武珝说服父亲让武家的管事们收几个学徒。不过是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毛孩而已,武家养的起。末了,苏妧还说:“你就跟武妹妹说,那是我的主意。她若是办成了,我送几瓶私藏的香露给她。”
李蕴有些蒙,可她觉得苏妧说的好像都挺有道理,但一般人大概是不会这样想的吧?
苏妧给李蕴支完招,心满意足地跟着母亲回府。回去后给父亲请安,可父亲一脸的凝重,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瑶奴啊,太子殿下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都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