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懵了一下,刚点了头,又见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坂田银时?]小短手指着门口的男人。
这两个人从头到尾就只被称作“银时”和“桂先生”,他一开始甚至没把他们跟那些莫名熟悉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我认识你们喔]
写出这句话的松阳超级激动。桂也变得激动起来,拿了那张纸给银时看,说:“老师想起来了!他还记得我们的名字!”
银时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皱着眉“啊?”了一声,说:“伊丽莎白本来也认识我们啊。喂,别到最后是你家的伊丽莎白失忆了喔,然后性格大变,又写敬语啦又练了一手好字什么的。”
不由分说地给桂泼了盆冷水,银发男人把手伸进衣服里挠了挠,慢悠悠地爬起来。
“肚子饿了,不奉陪了。”
看起来超像废柴大叔的家伙揣着他的木刀,溜溜达达地就走出了攘夷志士们的屋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桂跟他讲了很多很多属于“吉田松阳”这个人的回忆,讲了两天两夜都没有讲到头。松阳像个瘪掉的气球一样把腿缩进白布下坐着听,越听越觉得……羡慕?
——光是能够深切地在这个世间留下印记这点,就是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所以我都说了,你自己就是松阳老师啦!”桂一次次严肃地强调,“拜托至少要相信这点啊!”
本来说是星期二的临时工,结果在桂身边留到了星期五。尽管没法看见自己白布下的身体,但是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确在一点点消融,落进存在于某处的巨大光河中,然后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另一个不知名的个体。
——以这样的状态,的确没办法在这个世界长时间停留。
获得了这个认知,却暂时忘记了没法久留的原因和解决方法。松阳怕桂担心——刚告诉他这件事时,这孩子好像又要哭了——特意事先跟他说明,如果有一天他突然跟伊丽莎白换班了,他一定还会在星期二的时候回来的。
“真的会回来吗?”
[嗯,会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银时其实也在他们身边不远处。说来奇怪,虽然那家伙一副“懒得管你们”的表情,但总是会以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出现在他们附近,光是“你们再跟踪阿银我就报警了哦”这句话,松阳已经听了不下百十遍了。
松阳也跟桂讲了些太宰先生的事。他用的总结词是“跟我一起乘坐人生最后一趟列车的好朋友”,桂还在高兴说“老师交到了很有趣的朋友啊,什么时候也让我上车坐坐”,旁边的攘夷志士已经忍不住吐槽出声:
“……等等桂先生他们是在花式自杀吧!”
[只是在浴室里烤鸡翅的社交活动罢了]
“……那就是烧炭自杀吧!”
[下雨的时候,突然就想在河水里泡着]
“……就是跳河了吧你们!”
桂依然满脸状况外,等反应过来,抓着松阳圆滚滚的身子使劲摇:“老师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啊啊啊啊!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能跟我说啊啊啊——”
“你啊,”银时坐在他们身后的窗棂上,死鱼眼没精打采地望着松阳,“不是那个吧?那个什么……体验濒死的快感?”
松阳歪头想了一会儿,写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呢]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尽整些搞不懂的怪癖。”银时坐在那嘀嘀咕咕。
桂大概真的以为这是一种什么病,着急要拉他去找心理医生,他忙哄着桂:
[不需要担心喔。如果遇到想要珍视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治好啦]
他写这句话的时候,银时就坐在一边看着。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极其温柔的记忆袭上心头,银发男人忍不住牵起嘴角,又慢慢敛了笑意,暗红眼眸里的神情却比哭更狼狈。
“这两天万事屋有工作”——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直到松阳完全消失的前一刻,日常像个跟踪狂似的银时再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