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
松阳从一口老井里爬出来,站在井边,感觉稍微有点发懵。
周一的伊丽莎白去哪里了?每次他回来都会超开心扑过来的桂呢?虽然超开心但是死也要保持死鱼眼暗中观察的银时呢?
头顶有一点点湿润的感觉,似乎是下小雨了。松阳抬手遮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本应该是伊丽莎白的小短手,居然可以毫无障碍地伸到头顶。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以自己本来的模样出现了。
因为太过惊讶,他站在那呆呆淋了两分钟雨。
为了聚会方便,每次周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桂都会把他带到万事屋来。这口井似乎还在歌舞伎町的范围内,他遮着自己的头顶,一路辨认着方向,找到了万事屋所在的地方,在对面的糖果店檐下踟蹰。
让他迟疑的,并不全是自己恢复了原貌。
上一次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隐隐约约想起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
——如果投映在脑海中的画面是真的话,银时那孩子背负的,是怎样残酷的东西啊?
“先生,要试吃我们店里的新品吗?”
大概是见他在自家店面门口伫立太久,糖果店的小姐姐往他手里递了一包碎糖块。
他道了谢,往身上摸了摸,果然身无分文。本来想给银时买点甜食的,早知道就问刚刚在龙脉里碰到的那个男人借一点钱好了。
松阳提着一小包糖,轻轻敲了敲万事屋的门。没人应答,他就悄悄拉开门,然后正好撞上了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蹙着眉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万事屋老板。
往常会在万事屋吵吵闹闹的新八和神乐,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两人就在因为雨天而显得有些阴暗的万事屋内,沉默地对视了五分钟。
最后还是松阳先微笑道:
“那个……给你带了好吃的哦?”
银发男人完全呆滞的红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闪。
……不好,这家伙又要跑。
再怎么说,也是彼此熟悉到喜好的内裤颜色都能说出来的师徒。松阳反应非常快,撑着沙发后背越了过去,伸手就去捞破窗而逃的银发学生。
“银时——!”
松阳只抓到了银时衣袖的一角。他又好气又好笑地丢了衣服碎片,也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拔腿去追雨中狂奔的死傲娇。
万事屋老板在歌舞伎町这一带也算颇有名气,那天过后,不少人都在津津有味地议论某不知名长发美人狂追了他八条街的轶事——“苍天绕过谁!老板在外面拈花惹草,终于有人打上门了!”
“老师都不要了吗?”
大概他喊的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拔足狂奔的银发男人稍一迟疑,就被松阳飞掷过去的糖块击中了屁股。
“噗沙拉崩吧!”
发出了一系列无法理喻的拟声词,银时被天照院前首领的一块糖击得就地两个后空翻,然后一路滚进了路边的垃圾堆里。
糟糕,没控制好力度。松阳忙过去看,银时倒在一堆空易拉罐中哼哼唧唧,见他过来,一米七几的大男人条件反射地缩了脖子,露出即将被砸进地里的微怂表情。
松阳在一堆垃圾袋和空罐子中艰难地找落脚处,有些小心地触碰他微湿的卷毛:“打疼你了吗?”
“……”
银时表情被银色刘海遮着,低着头不说话。
松阳也沉默了下来。
他第一次作为伊丽莎白回到这个世界时,虽然没有太多记忆,但的确是满心欢喜的。
没有过去亦没有将来,没有归处的他被这个世界完全接纳了。桂也好,始终不肯面对他的银时也好,他能在他们的眼神中看见对最重要之人的珍视。
这是松阳始终最渴望的东西。
然而随着记忆缓慢恢复,他发觉了横亘在他和学生们之间的、沉重而难以言喻的东西。
将近十年他未曾参与的时光。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跟他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大相迥异。
而他前不久才想起的回忆——当年银时落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刀,那种接近歇斯底里的斩落动作,让他甚至不太敢直面银时的眼睛。
他想起太宰说过的那句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到当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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