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这话是有依据的,自由市场的物价,明显比公家的要高出好几倍,但它的好处就是不要票,有钱就能买。
那高一点是高多少呢?
出去洗个手回来的姜红兵听见,笑道:“不用想了,卫安国那边说了,红联售价一对两毛,其他的照着比。”
印刷一厂的厂长确实是个能人,刚改革还有波动,国营单位哄抬物价当出头鸟,并非是件好事,于是,他连定价也想好了,还安排人到附近县镇巡视。
卫安国嘱咐了好几遍,就这个价卖,不然货没得再批,他跟他爹也得吃瘪。
姜父点点头,“这是好事。”他是退役军人,赚钱高兴,但不乐意将价格抬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既然不用商量,那么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养精储锐,明天开售。
姜父与姜红兵依旧上班,前者是一家之主稳妥为要,后者继续工作更有利于维持人脉。姜建设则请了假,领着媳妇妹妹负责售卖工作,姜母协助。
次日天未亮,男人们早早起来,借了村里的牛车跑了几趟,运了足够多的货物到自由市场去。倘若哪种太畅销,则由姜母骑自行车往返补充,两岁的姜明杰闹腾着凑热闹,姜母只好背着他。
自由市场建在一块大空地上,一半搭了棚子,棚内摊位需要交钱,棚外不用。姜红兵早跟市场管理的套上关系,交了钱留了棚里一个不错的位置,其他摊主好奇张望,望着忙碌吊竹竿的姜家几口。
红联样板一抖开挂上去,骚动立即起来了,“瞅瞅这是啥,这是对联?印的呀!”
“哎哟喂,好漂亮!”
“我得赶紧买几对,哎哟,还有年画窗花!”
……
后面这人说得还晚了,因为已经有其他摊贩围了上去,新事物让人爱不释手,远比手写红联精致的印刷品,如意料中受人欢迎。
早早来占位置的,都是老摊贩,大家今年赚了钱,一点不吝啬,“小伙子,这四对一样一对,还有这三个年画,这几个窗花,每款四份。”
“好嘞!”
好家伙,第一笔交易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共卖了四块三分。
“小伙子,这对还有那对,你给拿我两份。还有……”
……
摊贩们挑选了心仪红联年画以后,渐渐散去,但来自由市场置办年货的城乡居民开始多了,只此一家又红彤彤格外醒目的红联摊子立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嫌贵舍不得买的当然有,但更多是手头宽裕的,或者愿意多花钱过年的人,姜家五口忙得连轴转,好在他们早就商量过分工合作,一人管一样,倒也忙而不乱。
人越来越多,姜父姜红兵却到时间要上班去了,好在姜宁早有预料,她让父亲哥哥今早把家里的长木桌都运来了。
这长木桌宽半米长两米多,每个屋子都有,本用来放东西的,现在正好围成一个不小的方形,用木板钉上,下面顶了结实的小杉木,正好用来挡住人潮,不影响他们工作。
姜红兵给市场管理塞了几包烟,让后者帮忙照应一下,他跟姜父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姜宁负责守着钱箱收钱找零,姜建设刘慧芳姜母帮客人拿货算账,忙得脚不沾地。姜母脱不开身回去补货,好在两岁的姜明杰懂事,被放下来后就乖巧坐在姑姑身边。
一家子忙得饭也来不及吃,生意火爆,中午刚过,共一千多份红联以及大堆年画窗花宣告售罄,没买到的围着不肯走,姜建设连连保证明日再来,人潮才渐渐散去。
“明天再来吧,反正下次到货没这么快,卖完了就得干等着。”
姜红兵跟姜父趁着午休过来帮忙的,他接过姜宁递来的大肉包,啃了一口,“我下午回去就给卫安国挂电话,不过,批货的不止咱们一家,估计至少得等五六天。”
摸着石头过河,不管是姜家这些搞批货零售的,还是市印刷一厂,开始动作都比较保守,得到销售反馈后加印,也得等一段时间。
“嗯,这也是好的,咱好适应适应。”姜宁给姜母倒了一搪瓷缸子水递过去,她说的是脑力而不是体力,亲妈年纪偏大,这半日怕算错数,精神高度紧张,缓下来累得慌。
一家人收拾好摊子回去,钉好的木桌就放着,租位置的钱照交,下午有人借有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来了能腾空就好。
开始几天货源短了点,姜家人轻松些也适应下来,后面补货陆续运到,姜父也请假过来帮忙了,他实在不放心孩子媳妇几个在这。
有了一个大男人帮忙,姜宁几个压力顿减,不过忙碌依旧,有了经验加上充足货源,他们摊子一早摆到傍晚,累且快活着。
除去成本以及分给卫安国的三成利润,半个月下来,他们净赚三千七百多块钱,事前谁能信呢?
姜宁也挺累,每天收摊回娘家后,她还算了账吃了饭再走,回赵家就只睡个觉。
这年头粮食不富余,少张嘴压力小很多,再加上她会做人,每逢“发工资”后那几天,总是鱼啊肉啊,糖饼小吃地往婆家买。耗费不多,但效果极佳,连孙秀花的嘀咕也少了。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只维持了半个月。
临近年关,自由市场越来越热闹,卖货的多了,置办年货或悄悄拿私房来淘点好东西的人也多了,孙秀花属于后者。
她一到地方,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红联摊子吸引住了目光,好奇挤进去一看,大吃一惊,这么火爆一个摊子,竟然是姜家的!
守着钱箱子收钱找零的,正是老二家的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