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掌柜仿若看见了救星,一拥而上往吉顺轩去讨教办法。
我见状忙也跟去瞧热闹。
吉顺轩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小诸葛说的正起劲,茶客听的也入神,几个伙计肩上搭了干干净净的白抹布,正扫着空桌子底下的瓜子壳。
山货店掌柜低声道:“弄不好是塞钱了。”
胭脂店老板娘道:“不见得,这几个伙计生龙活虎,若是毛小黑闹事,早给推搡出来了。”
绸缎庄掌柜拨开他们俩,道:“问问不就是了。”边拉过一个小二:“小二哥,老夫想讨教讨教,刚才来敲诈勒索的无赖毛小黑,你们是怎生打发的?”
那小二愣了一愣,道:“刚才……吉顺轩有一刻没来新客人了,不知掌柜问的哪一位?”
另一个小二接过话头:“毛小黑我认识啊,他今日并未来吉顺轩。”
“啥?”绸缎庄掌柜道:“老夫亲眼瞧见他走进来啦!”
剩下几个掌柜也连连点头:“我们都瞧见他进来了!”
我掺和道:“梅菜我也瞧见了!”
两个小二面面相觑,又把另一个小二叫来,那小二也连声说未曾见过毛小黑。
我们狐疑的相互对望几眼,胭脂店老板娘道:“许是人家嫌说来不光彩,各有各的苦处罢。”
几个掌柜点点头,告罪出来了。
可是我总觉得,那几个小二哥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可是如果不是说谎,那毛小黑明明是在我们眼皮底下进的吉顺轩,难道还能隐身不教人瞧见?真真是桩怪事。
没想到更怪的事还在后面。
再见到毛小黑,是在几日之后的烟雨阁。
而且毛小黑竟然换了一身紫貂毛大氅,戴了配套的翡翠明珠镶嵌的紫貂毛帽,在最华贵的牡丹姑娘房里听牡丹姑娘唱戏,居然还包下了苜蓿姑娘和苜蓿姑娘的死敌烟烟姑娘,以及桃花姑娘,四人凑了一桌麻将,边打牌边听戏。
一口气包下四个当红姑娘,是何等的财大气粗,这种事发生在那穷成泼皮的毛小黑身上,真真是难以置信。
只见毛小黑一如之前的那个长安豪客,堆了满桌子的银钱,还将一盒珠宝置于案上,扬言谁赢了他,即可自行挑首饰。
但见那首饰件件价值不菲,珠光宝气,几个姐儿卯足了尽头拼杀,个个红了眼睛,苜蓿姑娘埋怨烟烟姑娘道:”只知道打瞎牌,点灯放炮你最在行!你愿意输也就是了,姐姐可还想要那珍珠链子呐!”
烟烟姑娘听说,冷笑道:“你懂甚么?拿着鸡毛当令箭,就你那臭手,我瞧着连个蚌壳都拿不到。”
桃花姑娘忙打圆场:“姐姐们勿要争了,联合起来赢了大爷,首饰还不是咱们几个的,到时候一切好商量。”
毛小黑见状,乐不可支道:“姑娘们可使出浑身解数,但凡赢了大爷的,除了首饰,另行重重有赏!”
便摸起一张牌,一咧嘴,顺势推倒了牌,道:“东风来了,可不是大四喜么!哈哈哈哈……”
“哎呀!大爷怎生如此好的手气……眼见那首饰奴家也拿不着,好不心焦。”
“嘿嘿,姑娘们,只管敞开了玩,大爷高兴了,尽数有赏!”毛小黑得意忘形的嚷着。
我看呆了,秋儿她们几个丫鬟个个好似都得足了好处,对毛小黑好不殷勤。
我偷偷问蝴蝶:“蝴蝶姐姐,怎生这无赖也上得这个台面啦?他哪里来的银子?”
蝴蝶笑道:“做咱们这一行的,可不谁有银子谁就是大爷,管他哪里来的,真金白银赏着,咱就伺候着。”
我又问:“那首饰都是值钱的,姑娘们可赢过?”
蝴蝶道:“这毛大爷今日手气旺着呢!都说先打的好牌不糊胡前三把,可姑娘们竟一把胡都没开,银子虽说是那毛大爷的自己掏的,姑娘们也没赚着,尽数输回去了!可不是奇事么!”
正说着话,毛小黑瞧见我,笑道:“呦嘿,这不是梅二家小丫头么!怎么着,直眉竖瞪眼的,还不把大爷瞧在眼里?哼,当今大爷可算是出人头地了。。。。。”
说着摔给我一大块银子,道:“不过是一点点心,大爷今日连同欠下的银子一并还了!微末银钱,别瞧大爷还是以前那个蹭吃蹭喝的!”
我本不想捡,但转念一想,本就是他欠我们家的,不拿白不拿,便捡起了银子,回家去了。
这毛小黑端的是跟那长安豪客一般无二的好运气,他是怎生走的这狗屎运,又是怎生成了暴发户的呢?怎么样的敲诈勒索,也断断不能如此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