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拒绝,她半躺在沙发上道:“如果去医院的话,肯定是要住院的,一有蛛丝马迹肯定瞒不过那个女人,她肯定会到医院干掉我,我到时候插翅也难逃。”
“对方有这胆量去医院赶尽杀绝吗?”我有点纳闷道,李丹青未免也有点太小心翼翼了吧。
“她都敢追杀到我的地盘了,想要去医院干掉我有多难?毕竟干掉了我这最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就真的赢了,别以为这样的情节只会发生在电影电视剧里,女人一旦动了杀心,那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更何况是她那种女人。”李丹青冷笑道。
我挠了挠头问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李丹青眼里有种无奈,似乎是怕我误会,又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真不知道,我的资料有限,仅仅调查出的只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以及她过往干的破事,她叫丁梦,我估计也不会是真名了,除此之外啥也不知道,原本以为是个骗吃骗喝的诈欺犯,不过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寻常的拜金女顶多就是要钱,这女的摆明了就是要命,我花了不少钱和关系,打听到一些神秘的地下组织那,华夏是真存在这种组织的,结果对方只是回了一句,如果还想要命,就不要再打听了,我摊上这样一个狠角色,我能怎么办,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跟着那个男人倒霉,就找上你了,说实话,我找你已经属于无奈之举了,你算是我的救命稻草,你要是真不帮我,我就死翘翘了。”
我又点了一根烟,然后说道:“你丈夫知道那个女人的背景吗?”
“知道也没用。”李丹青平静道。
“为啥?”
“因为他已死了。”李丹青眼里没有半分悲痛,似乎是终于调整完毕情绪后开口缓缓道:“他一个星期前死的,跳楼,天衣无缝,外人包括我的公公都以为他是自杀,事实上只有我清楚,他那样的男人才不会自杀呢,他比谁都怕死,怎么可能自杀呢,他没有那么大勇气,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哪个丁梦推他下楼的,说来也是讽刺啊,那个我看不起一辈子的男人,却是在死前就立好了遗嘱,他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我也是在他死后才知道了,跟他做了五年的夫妻,好像是他死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还真把我当老婆了。”
“所以现在那个叫丁梦的盯上你了。”我问道。
李丹青点了点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杀了我,然后再转法律的空子,就能一口气到手十位数的遗产,我要是她,也怎么干,这买卖挺划算的。”
“我不信。”我看着李丹青道。
“为啥不信,就因为我一开始没说实话吗?陈让,就算我一开始说真话,你能信?你不会当我是一个被丈夫抛弃后神经病在胡说八道?就算你信了,我总得有所保留吧,不然一上来就跟你说我只能依靠你,还不被你吃死死的?”李丹青反驳道。
我没有做声,安静的等待下文。
李丹青熄灭了烟头,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她本来就身态娇小,如此一来显得越发玲珑精致,就像一个成熟的漂亮洋娃娃,她抬起头跟我要了一根烟还有打火机,却没有点燃,只是撇过头看着书桌上面的字画,无限伤感道:“我是白手起家,从懂事开始就被家族给放养了,放养的理由很简单,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进了家门,把我妈给逼走了,那个女人很争气,生了一个男孩,在那种重男轻女的古老家族中,女人是没有地位的,我妈走后,就剩下我一个人,是正宗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十六岁我就不是处了,身子是被那个比我小两岁的混账弟弟给破的,家里出了怎么大的丑事,第一反应不是为了伸张正义,而是想着怎么把这间破事给遮盖过去,我不服气,一哭二闹三上吊,任性的代价就是我被赶出了家门,而我那混账弟弟依旧被所有人溺爱着,出来闯荡社会,我一路上就没顺风过,有后妈使绊,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吃了亏,挨了巴掌,惹了白眼,男人出卖尊严我们女人就出卖肉体,谁还没有一本伤心账?但能怎么样,反正那个家是回不去了,我要是不靠自己,只能饿死,二十岁的时候,我被人轮过,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净的,干这事的还是我那混账弟弟,你能想象吗?我就是在这样五个人男人的揉虐下度过我二十岁的生日。”
“二十一岁遇上了一个真正喜欢的男人,他不嫌弃我的过去,带着我逃离我龙城,我逃了四年,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家族的魔爪,我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在我面前被人活埋,而我二十五岁就被带回家族,像物品一样送给了我现在的老公,我对他没有感情,但也没想过反抗,因为我麻木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生活就像被强/奸,如果无力反抗,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李丹青说完后,朝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可那却比哭还难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历经沧桑的女人道:“如果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你做到了,毒瘾戒了吧,无论你是不是骗我,总之好好当我的兰溪会所负责人,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
李丹青凝视着那张低下头来柔和脸庞,她见过太多貌似纯良的男人在特定场合下露出狰狞的真实脸孔,见识过太多憨厚的男人被生活逼上绝境后陷入癫狂的可怕脸孔,李丹青就像一株浮萍,放弃抵抗嫁给那个不喜欢的男人也没能让她扎根富贵荣华之中,她不得不自我强大,才能打败一个个觊觎她身体和财富的雄性对手,但这一次,这一刻,李丹青认输了。
泪流满面,十几年来哪怕她被那混账弟弟逼入无底深渊的绝望,哪怕爱人在她面前被活生生的夺走了性命,哪怕孩子流产了也不曾如此脆弱得肆无忌惮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