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潘恒春和潘士尧爷两个,就剩下张学兰了。因为潘阳要出去,张学兰一直气鼓鼓的,看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其实张学兰平时虽然好吃懒做了些,但多少还是担心自己男人,村里有多少人是连县城都没出过的?对张学兰来说,外边的世界未知数太多,她担心自己的男人在外头吃亏。
晚上家里煤油灯没有油了,吃完饭,老二潘士勋带着弟弟妹妹去潘兆房家找小伙伴玩,潘恒春早早在帐篷里躺下歇了,潘阳没事干,黑灯瞎火的坐在二层石台阶上看张学兰刷锅洗碗。
张学兰干活极慢,刷个碗都能刷半天,等她刷洗好,几个萝卜头都从外面疯回来了,他们还想再出去疯一会儿,潘阳不准,命令他们排队挨个去压井那里挨个给自己洗脸冲脚,然后上床睡觉。
萝卜头们根本就不困,但畏惧阿哒yin威,瘪瘪嘴,挨个照做。
洗完脸,潘士告不愿意和阿哒阿娘睡一屋了,他要跟几个哥哥一块睡,不过他刚表达完自己的意见,就被张学兰吼了一声,“不行,晚上盖不住被子受凉了怎么办!”
小萝卜头见张学兰那里行不通,蹬蹬跑到潘阳脚边,抱着潘阳大腿,阿哒阿哒叫个不停,“就让我跟小哥睡吧,我会听话的。”
几个萝卜头也不知道是商量好晚上干什么坏事,老二老三齐齐说,“就是,我们会给小告盖好被子的。”
潘阳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小孩子都喜欢跟孩子王一块疯,跟着大人多没意思,她伸手捏捏小萝卜头黑不溜秋的脸蛋,准了。
当然,此举招来张学兰一连串的骂声,潘阳由着她骂,只当没听见。
潘阳准备明天先去县城看看,张学兰气了一天,等几个萝卜头睡了,还是骂骂咧咧给潘阳收拾东西,把家里大半的家当十块钱塞进了潘阳衣裳兜里。
张学兰又一阵翻找,把潘兆科之前从乡粮站里换的粮票从一件大棉袄里掏了出来,有一两、二两、四两、半斤、一斤、三斤、五斤不同面值,之所以跟城里人换粮票,为得就是防止哪天去城里了,没有粮票吃饭,眼下她把这一叠粮票全塞在了潘阳的口袋里。
潘阳叹了口气,对张学兰语重心长道,“我不在家,你多看护点家里,如果没事的话,白天就去大队干点琐碎活挣点工分,单靠阿哒和士尧,挣的工分怕是不够养家。”
张学兰冲口道,“还用你说,男人都不顾家了,我这个女人再不上阵,难不成真要去喝西北风。”
闻言,潘阳多少放心了些。
张学兰又把晚上多做的红薯馍馍还有自己腌的萝卜干装好,一起装进潘阳的大布兜,边装边开始唠叨,“钱还有粮票都塞在你上衣口袋了,路上饿了就先吃点馍馍顶上...”
她一连说了好多话,末了叹口气道,“外边混不下去就赶紧回来,别让我们娘几个在家担惊受怕。”
实话说,这绝对是潘阳变成她爷爷后,张学兰说得最中听的一句话了,潘阳向她保证,“我会让你们娘几个过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