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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照水声音温柔,一段法语说得极为流利。
异国的金色阳光从她头顶泄下来,把她眼角眉梢的温柔笑意照得快要融化了。
谢南庭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法语浪漫动听了。他幻想了一下宋照水对着他这样温柔讲话,顿时整个人都无法淡定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瓣红唇。
“喂,上车,发什么呆?”
宋照水眼里的谢南庭随时随地都会发呆。
“你,你会讲法语啊?”谢南庭的眼睛都亮了亮。
那种眼神,仿佛宋照水会的是什么了不得的本领,她避了避他的眼神,道:“会一点,刚好够用。”
其实何止是够用呢,她前世就是个法语自由口译员。
这可是她吃饭的东西。
“那也很厉害了,”谢南庭抬起手护着她的头顶送她上车,然后就坐她旁边,“我就不会。”
他会讲英语,大部分时候也能畅通无阻,但是不是所有的法国人都会讲英语,法语口音的英语也没有那么好懂。而且还有些法国人至今仍认为法语是贵族语言,即使听得懂英语,也装听不懂。
宋照水笑了笑:“我还演不好戏呢。”
她顿了顿,觉得有必要终止这个话题,不然等下就变成商业互吹的专场了。
谢南庭这张冷淡的脸露出钦佩的眼神,真让人受宠若惊。
可是之后的路程,这个人就再也不愿开口讲一句英语,全程都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她:“我们去哪?”
“等下去哪?”
“往哪儿走?”
“.......”
宋照水的个子高挑,今天穿了条黑底碎花长裙,上身是一件长袖短款外套,衬得腿特别长,走在异国他乡的人群中,也是让人一眼就看到的存在。一路上的回头率不要太高,谢南庭的心里一直都在汩汩地冒酸泡,还不敢往外说,谁叫他现在还没身份。
两人连行程都不做安排,走到哪里算哪里。
路过一个公园时,他们决定坐下来休息片刻。宋照水摘下了头上宽大的帽子,这是在路边随手买的,不料却和她这身衣服特别搭。
虽然谢南庭坚称是因为她长了张好看的脸,戴什么帽子都好看。
宋照水怀疑她现在在谢南庭的眼里,就是一颗备受摧残的小草,弱小可怜又无助,需要百倍的呵护,所以他变得格外温柔,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这些话,换做是她她可讲不出口。
太直白了,所以有点羞耻感。
谢南庭的脸皮真厚,她头一次认识到。
做了一会儿,有个法国年轻男人拿了张纸递给宋照水:“Vous □□ez un très joli sourire.”
(你笑起来很美。)
那是张速写,上面的姑娘手里拿着帽子,微微侧脸笑着。
其实宋照水刚刚是在对谢南庭笑,只是画面里面却没有谢南庭。
她愣了愣,谢南庭伸脖子看了一眼,脸色冷了下来,对那男人说:“Non!”
他以为这男人是来搭讪的,紧张地看了一眼宋照水,气恼自己可怜的法语词汇,只能说个不不不。他倒很像告诉这人宋照水是他女朋友,又怕这话宋照水听了不高兴。忍了忍,露出一脸被冒犯的表情:“Non!”
那个法国男人留了个莫西干小辫,嘴边一圈短短的青色胡茬,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谢南庭说了一句话,然后朝两个人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他说什么?”谢南庭皱了皱眉,心里烦躁。
宋照水把那张速写对叠收了起来:“没说什么,你别在意,走吧。”
谢南庭望了她一眼,知道她在骗自己,但是又没办法,只能就这么算了。临走前看了一眼法国男人离去的方向:“我能看看那张画吗?”
宋照水递给他,谢南庭正反两面都仔细看了。
很好,没有留联系方式。
他望了望宋照水,不太确定她怎么想的。以现在的流行审美来看,欧洲男人的深眼窝和高鼻梁很吸引人,而且刚刚那个男人长了双蓝眼睛。很多女孩子都说蓝眼睛好看,多情又温柔。他有点紧张地摸了摸膝盖。
她会讲法语,搞不好她会喜欢法国男人呢?
谢南庭皱了皱眉,烦躁地想叫她来法国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宋照水走了几步,见他掉队,招呼他:“走了,看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想到法国男人临走前说的那句话:“Ton amie est très belle.”
(你女朋友很漂亮)
幸亏谢南庭听不懂,她把帽子戴上,低头的时候脸颊上飞速飘过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