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玉章的诱惑

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咬牙才没忍住颤抖，并不是因为凛丽的话不对，恰恰相反，正因为他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才痛苦，因为这种想法等于是在表达对于现任首领当初决定的不满，就像是……背叛一般。

    “在我看来，是他背叛了你。”

    仿若是看穿了猩影的心思，凛丽轻轻开口，却直击重心，她低低笑了两声，最后归于平静，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冷意与漠然。

    “对于我而言，四国是外人，怎么也不可能和自己人相比——狒狒是曾祖父的兄弟，也是你的父亲，哪怕是蓝鲤鱼大叔也是我们奴良组的一员，在我看来，他的生命也比所谓的隐神刑部狸，狸猫玉章什么的贵重多了，也比那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动乱重要，就算四国真出了乱子，那岂不是他们自己没管好自己继承人的关系么。”

    “相反，作为奴良组一员的狒狒和蓝鲤鱼，还有红鲤鱼大婶和你，如果连你们都保护不了，那么奴良组的意义何在？！只为了自我陶醉的当一个所谓的侠义？为了当一个守护人类的无名英雄？又或者是当一个自欺欺人的为了所谓的大局牺牲家人的魑魅魍魉首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是不稀罕！”

    “大小姐！”

    “你的眼神，认同我了。”

    凛丽轻轻勾起唇角，金色的双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透露出了醉人的魅惑，她凑到了猩影的耳边，低声浅笑。

    “可惜，整个奴良组，似乎都已经被父亲的理论给洗脑了，自得其乐地成为了所谓的守护者，却看不到身边同伴的哀泣。我不介意守护人类，也不介意守护和平，然而，这一切却不能建立在我重视之人的心伤之上！我得不到他们的认同，也不觉得能够得到，哪怕是首无和黑田坊也一样——可是，猩影，你认为我错了吗？”

    “……”

    沉默在寂静的黑夜中蔓延，这本该是让人紧张的等待，却在银发少主笃定而自信的浅笑下，显得那么的沉静而自燃。

    “不，我不认为您错了。”猩影拉下了自己的兜帽，主动露出了自己的全貌，“倒不如说，我正是这么想的。”

    “那么，猩影，和我喝交杯酒吧——在我为你复仇之后。”凛丽含笑道，“不过你还要再等等，现在我的实力还太过弱小，你已经等了那么些年，应该不介意再多等一段时间吧？我会带着我的百鬼，和你一起复仇！相信我吧！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啊，好。”

    猩影闭上眼睛，默默这么吐出一句，感受到少女的离去，这才幽幽叹了口气。他自然是想复仇的，无论如何都想，每一次坐在这长廊上看着父亲曾经精心栽培的盆栽们，就不由得想起过去的时光，越想就越激动，属于妖怪的血液沸腾得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却在每一次看到那个身影之后冷却了冲动。

    父亲的复仇明明，明明那时候他答应他的，可是到最后，死了那么多同伴，都打败了对方，结局却只是让那只狸猫回去悼念反省，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当时首领以大局为重劝服了他，他也碍于种种原因压下了内心的邪火，可是他虽然属于本家直系却并不属于核心人物，也不知道首领和另外那个人类女人以及冰丽姐之间到底是什么纠葛，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冰丽姐姐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幸福。

    想到那时候凛丽那结合了首领和冰丽姐的面容，猩影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异样，不仅仅是因为那容貌，更是因为，他第一次发现有人竟然能够那么理解他的内心的痛苦和不甘。

    所以，这个时候，既然是冰丽姐姐的女儿亲自来找了他，他们的想法还一模一样，那么是不是可以放纵一下自己了呢？！

    “呀嘞呀嘞，难怪大将说，最近大小姐的情况有点奇怪，让在下小心注意呢。”

    “鸦天狗！”

    “嘛，视线刚刚全被大小姐吸引了吗？你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呢。”

    “……”

    黑色小巧的鸦天狗举着法杖闪动着小小的翅膀，他本来就是黑色的羽毛在夜里不甚起眼，再加上他也算是老资格的一批人了，自然瞒过两个小辈的感知是轻轻松松的。

    “不用这么戒备，说真的，虽然凛丽大小姐的这做法有点危险像是那个玉章，啊，不，那个混蛋狸猫完全比不上我们大小姐的一根头发丝儿，但是我也觉得大小姐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大小姐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领袖吧？即使是像我这样的老骨头也被激得热血沸腾，大小姐真该多一点自信，如果把这演讲搬到总宅，说不定已经收拢了一大批手下了呢！所以，无论你要做什么都无妨……但是我不允许你利用大小姐来达成目的！这也是大将的意思。”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可以放纵一下自己罢了。”猩影低沉地笑了起来，他笑得更像是哭，反问道，“鸦天狗，如果有人杀了你的孩子或者老婆，你会沉寂下去，还是像我一样积蓄力量复仇呢？你可以原谅凶手就那么假惺惺掉几滴眼泪哀悼反省，然后逍遥一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