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书们的意见。
策问本来就是虞朝考校官员的重要一项内容,根据时下的局面提出对策既可以考校官员的视野和想法,更能甄辨他们在大政上的政治立场,上下同欲才好办事。
“当务之急还是清洗后党的流弊遗患。现下韩相提议由周国公为侍中,微臣以为不妥。如果要尊崇他的地位,增加他的封地,给周国公的几个儿子赐爵就好了。侍中是国家大位,不能用来筹庸,更何况周国公若是因为陛下亲政而被拔擢,微臣恐怕会让中外失望。”
白乐天第一个发言,他的发言也让程奇力脸上一暖,毕竟老程是恨太后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文敏行作为后党骨干也跟着被程公公恨到了骨髓里。
李旭点了点头,白乐天说的很有道理,他现在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私心太重,弄巧成拙了。
“后党流弊荼毒天下也久,各位先生以为要除后党流弊当从何处开始着手?”
李旭提的问题,也是困扰了他们祖孙三代的难题,要解决文氏该从何处下手?自从圣后开始,文家的影子就附骨之疽一样根植在朝廷之中。
不知道多少官员曾经和文氏勾连,也不知道文家有多少势力隐藏在江湖之中。你如果要动刀子,文敏行可以杀,崔琦可以杀,文元恒要不要杀?太后要不要杀?韩岗门下的门生故吏也有不少曾经为文家办过事,你要不要处理?
“先困首恶,剪除党羽,既往不咎。”
白乐天还没有说话,李绅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早有腹稿。
“陛下,任用文敏行为侍中是万万不可,文元恒是陛下之师,为人耿直平政,都要贬谪去潮州,文敏行这样鹰视狼顾的野心之辈又怎么能让他大权在握?陛下要是坚持任用文敏行,请准微臣致仕,不然微臣一门老小恐怕死无遗类。”
李旭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李绅所说的话十分在理,如果自己还留着文敏行的话,还有几个人肯跟自己接着干。
“李先生所言极是,还请先生仔细讲讲其中的方略,何谓先困首恶?”
李绅也不避讳便直接说道:“微臣听说,弘文馆那边还留着一件大工程。”
他这话一出口,原本板着脸的程奇力与令狐楚脸上有些变化,神皇帝那坑人的抄书工程乃是街头巷尾的逸闻,更何况还有两位苦命的正主就在眼前,这里面的滑稽意味便是心思深沉的程奇力也有些想笑。
“周国公虽然亲贵,不适合以武职直接改为文职,不如先去弘文馆把书抄好,那个时候也就有了跻身门下省的功劳了。”李绅说道:“这样一来可以彰显陛下的仁孝与重文,毕竟那是先皇的遗命,太后不管,陛下要把这件事办好,而来弘文馆就在北衙附近,也方便程中尉看管,万万不能轻易放其自由。”
李旭点点头,李绅的方略的确精妙,蛇无头不行,文党的势力虽然密如蛛网,但是织网布线的毒蛛就是文敏行,将他控制在弘文馆中与经书作伴,的确是一个妙招,如此一来文党就像一个失去首脑的巨人,虽然有一身力气却无还手之力了。
“再然后便是剪除羽翼,文党虽然支系驳杂,势力广大,但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求名逐利。文党要害的位置依臣看来,大概有三处。”
“一个是御史台,现在御史大夫缺位,以王恭为御史中丞暂掌,王恭虽然曾经是陆相的故人,不过现在屈身事贼,操行可鄙。这样的人一定要拔除。”
“再次是京兆府,崔琦虽然出身世家,但是党附文元恒已久,京兆府下辖二十余县,既有府兵又统管白玉京中大小事宜,一旦文党有什么非常之谋,必然危及朝廷。这样的要害位置断断不能在让文党把持。”
“最后便是白玉京中的城狐社鼠以及周国公富可敌国的家私,他们和文家勾连很深,又为害一方,定要以雷霆手段清理为妙。”
“待一切完成之后,周国公若是不幸落水惊悸而去,陛下将他的财产平均分给他的那些儿子,静观文家自己为了那些财帛争个头破血流,也就算是破去了他们最后一点依仗。”
说到最后李绅意味深长的看了元稹一眼道:“至于那些不小心给文党网罗的官员,陛下只要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不赶尽杀绝,那也就早晚烟消云散了。功名利禄,文敏行能给,陛下一样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