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光明寺。
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中年人一步一步的向着大云光明寺的门口挪着。他肩上背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
他的对面是密密麻麻的摩尼教信徒,他们一步步向后退缩着,看着眼前的魔鬼一点点逼近。摩尼教的信徒们已经忘记了喝骂,忘记了高呼口号,魔鬼已经夺走了他们发声的能力,恐惧像是一块神奇的海绵,吸收了一切嘈杂。
中年人相貌平凡,头发随便用一个木簪插着,身上的粗布麻衣看上去也穿了一段时日,袖口上有一块很大的污渍,看着有点显眼。
在他身后躺着不知道多少横在街头的尸体,其中不少都是深目高鼻浑身肌肉虬结的漠北好手。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伤口,口鼻也没有血迹溢出,中年人只是举举手,这些人就倒在地上彻底死去。
中年人慢慢往前走着,他抬起手指一划,似乎是在一张铺开的宣纸上随意作画,又好似不经意的一个随心之举。
可这看似无心的一划,便有两个摩尼教徒又倒在地上。中年人便这样向前走一步,就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摩尼教徒倒在地上,也有更多的人逃进夜幕之中。
终于有人足够勇敢或者足够愚蠢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一个头发黄褐的漠北高手站了出来,他身材高大,狮鼻阔口,杂乱的头发在夜风中飘舞。
“漠北亦力……”
中年人抬起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看似无意的一划。
然后便是又迈出一步。
雄狮一样的汉子倒下了,中年人的麻鞋在他的尸身上踩了一脚,走了过去。
此刻他的眼前终于清静了,漠北的回鹘高手、狂热的摩尼教徒、还有看不清形势的野心家,他们都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转身而去,逃走了,消失了,去寻找他们的庇护。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世人都是愚蠢的,他们莫名其妙的拼尽一切努力维持幻想,在幻想破灭的刹那又会彻底放弃。
为了光明世界的降临,他们可以点燃邻居的房屋,屠杀自己的亲戚,不远万里的来到别国的首都执行九死一生的阴谋。
而当更强的暴力和真正的敌人降临,他们就会瑟瑟发抖忘记一切,连殉道的勇气都没有,去寻找他们各自的庇护。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重新变成愚昧的模样,一样笃信神棍的谎言,一样将愚昧奉为真理,一样会在夜色中化身为野兽猎捕那些善良的人们。
不过此刻,因为自己的存在,这些人或许可以想得多一些,明悟过来。中年人如是想着,那样也算是一种功德。
身穿麻衣草鞋的中年人一步步向前,大云光明寺的门口很快就近在眼前,里面的脚步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知道那是摩尼教徒趁夜逃走所发出的动静。
人啊,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生物,前一刻还要不顾一切的与你共赴黄泉,下一刻就因为恐惧作鸟兽散。
中年人忽然停止了脚步,他坚决笃定但是无人可以阻挠的步伐终于停了。
一个二十余岁模样的年轻人站在了他面前,颇有漠北风情的白袍,批散着的红色长发,头顶那枚精美的黄金头环,还有眸中总是闪烁着莫名幽绿的蓝色瞳孔。
天下第一剑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漠北散人,见过承天剑宗,一别二十年,剑宗风采更胜往昔。”
麻衣中年,或者说是承天剑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便缓缓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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