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色。莫蜚声这样久经沙场的中级军官说话也十分小心。
韩瑞皱紧眉头,从身旁的亲卫军士手里接过自己的佩剑,停了一下,向城外走去。
“让凤翔府尹、知县去南门敌楼见我。”
韩瑞吩咐一句然后转过头问莫蜚声:“军心如何?”
“守城有余,野地浪战恐怕要闹上一场兵变。”
莫蜚声也不隐瞒,这些情况韩瑞也应当心里有数。
藩镇骄兵悍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且不论俨然敌国的河北藩镇,就是凤翔军这样的关内藩镇,兵卒一样跋扈难制,而且内里还有另外一层矛盾,那就是中央军官和地方军官之间的矛盾。
关中的兵力,大概可以分为神策军、天威军这样的禁军系统,以及凤翔军、朔方军这样的地方兵力。
按照惯例,神策军的军官被公公们优待,升官很快,而且只要礼送的够,还能到凤翔军、朔方军去混个节度使干干。
这些空降干部自然就挡了人家本来系统内基层军官的路,难免上下之间泾渭分明,各拉山头。
韩瑞刚刚上任不久,还未将凤翔军调教好,现在让他们守城应当是没问题,若是轻兵出城,和吐蕃人野战,这些人多半就是要闹事的。
“朗达玛真会挑时候啊。”韩瑞叹了口气。
这位吐蕃赞普,端得不能小看。现在无论白玉京还是凤翔都是上下不和的当口,趁着这个时候过来敲闷棍。别的不说,这个运气和捕捉战机的能力都是极强的。
“无妨,属下倒是有一计。”莫蜚声捏着手中千牛宝刀。“我不去就山,可以让山来就我。”
莫蜚声与苏彻都是被皇帝赐了千牛刀,有专奏权的将领。早就和皇帝牢牢绑在了一起,前几日皇帝斩杀程奇力的消息传过来,莫蜚声还拉着苏彻为哥俩的光明前途痛饮了一番。
让吐蕃人这么大摇大摆的奔到白玉京城下,日后论起功过,两位是交代不过去的。
“轻兵搦战。”莫蜚声低声道:“蕃贼人马众多,士气正盛。他们吃了亏,一定会分兵来攻城”
“我们就好好的守城。”韩瑞冷笑一声。
凤翔这里的吐蕃人多一些,白玉京那边的压力就小些。陛下和李从贤能够闪转腾挪的空间自然也就更大些。
然而轻兵搦战,兵从何出,以寡击众如何能胜,可以将吐蕃人撩拨过来。莫蜚声和韩瑞却没有说,因为这些根本就不必多说。
凤翔城南门敌楼之下,一群顶盔掼甲的军官拦着一个身穿玄色扎甲的将领,声嘶力竭的哭嚎着。
“苏将军,贼众我寡,野地浪战万万不可啊。”
“兵马使大人千金之躯,怎能轻掷。”
“苏大人仔细思量啊,蕃贼可不是好相与的……”
苏彻翻身上马,这匹雄健的河湟健马身上披着厚厚的毡毯,毡毯上挖出两个洞,只露出两个眼睛来,马背的高桥马鞍上,得胜钩上挂着马槊,马鞍两边各搭着一根铁锏,马鞍后面箭囊之中还有不少白羽箭矢。
四五十个军汉各自牵着马儿站在南门那里,他们的装备与苏彻大抵一样,看着苏彻翻身上马,也便跟着翻身上马。
“别嚎了。”苏彻的马鞭轻轻晃了一下“给本将把南门开了。”
“老子要出去会会这些蕃子。”
苏彻看着凤翔军的军士缓缓将南门打开,啐了一口。
“咱们朔方突骑,可没有你们这样哭哭啼啼的娘们儿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