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铸剑之后,岳顾寒终于渐悟“藏锋”之妙,从此弃剑不用,鲜少以利刃对敌,这十一口利刃也就宝剑空悬,便这样静静地躺在剑房之中。
老管家知道,今日要捧出这样一口利刃,只怕是自家这位名压当代的家主遇到了人生中什么过不去的坎。他手脚灵活,小步跑到剑房门口,推开房门,从里面捧出一个用锦兜裹着的剑器跑了回来。
岳顾寒此时便站在小院的正中央,眼睛已经闭上。
“老爷。”老管家低头弯腰,将饮冰举过头顶,岳顾寒轻轻伸出手将其摘了过来。
“去开门吧。”
这一声吩咐,老管家走到外面将门打开,看见一人正跪在自家门口,不知道却是什么来路。
“我家老爷有请。”
老管家看着这个跪在岳家门口的人,他一声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人,都是这样在门口轻轻一跪,好似自己只要跪了,便应该有所回报一样。
其实这世上许多男儿的膝盖都不是很值钱的,他们却偏偏执拗当做千金不易的宝物。
“还请秉过承天剑客,太平道百晓生不敢践损芳庭,便在门外等候。”
老管家皱起眉,自家主人和太平道的那些首尾麻烦,他是知道的,还知道岳顾寒前段日子违背了承诺,不仅拆了人家的庙还抢了人家的东西,并将人家的神功秘籍交给了皇帝。
这件事仔细论起来,在老管家看来,大概还是岳家这边有些不对。
“是不是他来了?”岳顾寒右手提着饮冰剑走到了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百晓生,剑宗的眼睛里露着奇妙的神采。
“正是,道圣想要离恨鼎中的丹丸,还请剑宗成全,让晚辈回去也能有个交代。”
“他在哪里?”岳顾寒抬起头望向蒋侯庙的方向:“是不是在蒋侯庙。”
“不错,他说在蒋侯庙等那颗丹丸。”
岳顾寒迈出一步,将跪在地上的百晓生落在身后。
“前辈,道圣就在蒋侯庙,他现在正是圆满之境,还请前辈韬光养晦,隐剑藏锋,晚辈等都要仰仗前辈脱困,前辈切不可鲁莽。”
太平道和道圣之间的牵连很多,他们同别的江湖人物之间的牵连也不少。
冬夜的白玉京,空气冷极了。
岳顾寒的脚步停了,他忽然抬起头,天空之上正落下一点雪花。
白玉京下雪了。
“他就在蒋侯庙。”岳顾寒低声说道。
“他既然来了,我又焉能不去?”
岳顾寒走了,百晓生的头仍然低低的压在地上,这一刹那,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是盼着道圣高抬贵手将自己轻轻放过,宽恕了太平道损失道器的错漏,还是盼着岳顾寒大发神威以百年来天下第一人的风姿将道圣斩杀,终结了纠缠自己近一生的梦魇。
百晓生心中五味杂陈。
雪落蒋侯庙,岳顾寒迈着每一步都大小相同的步子,一步一步向蒋侯庙走去的时候。李旭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飘在空中的人。
蒋侯庙的院墙边上是一溜水檐滴瓦,其中一处瓦片上站着一个人,他面目年轻,却显露着沧桑的气质,他双脚立在院墙顶上一尺的空中,好似神仙一样望着李旭,眼神中充满着一股探寻的意味。
李旭从蒋侯庙中走出看着他。
此时,天上飘落了一点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