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河中地势险要,此地向西可以威胁帝京,向南又可进逼东都,断绝漕运。”白乐天一脸焦急:“现在东都左右虽然有了朝廷安插过去的兵马,但是仓促之间怕是无法应对。”
李旭饮着茶水,这些大臣们所说的方略,他其实也是明白。
说白了一句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鱼辅国这只老虎堵在河东,不让他有机会将整个表里山河的山西之地吃下。
“大师,若是您和鱼辅国交锋,胜负大概在几何之间?”李德裕看着宝相庄严的那罗延忽然问道。
“实不相瞒,”那罗延转过头看着李旭:“平日里和鱼辅国交手,贫僧十战要败上个七八。”
打不过就打不过,还十战败个七八,既然那罗延自承打不过鱼辅国,李德裕一时也没了办法。他能想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韩瑞和那罗延联手,将鱼辅国死死的堵在河中。
“要不然,少林还有武当那边……”李绅犹豫一下如是说道。
李旭摇了摇头,今天请岳顾寒出手,明天请少林武当,后天再让连云寨这样的土匪们帮一帮忙,来来回回于大局无补,反而会让这些江湖势力坐大,为以后的乱局埋下引子。
更何况,朝廷可以去请少林武当,鱼辅国一样可以和法信、鹿饮溪把酒而歌。
河中,李旭不是不能去,人的名,树的影,自己一去河中,便能用威名震慑鱼辅国和王宝臣,还可以洗刷自己身上那些属于“鬼居士”的嫌疑。
实在是可谓一石二鸟。
然而李旭之所以不能现在前往河中亲征。
除了身上的确有伤,还有一个重要的关隘。
一旦皇帝离开白玉京,离开这煌煌宫中,重伤昏迷的岳顾寒又该如何处理?
若是承天剑宗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李旭良心上的不安和愧疚尚且不提,若是道圣下一次闯上清凉殿,又有谁能过来援手?
此间情景,由不得李旭不仔细思考其中的利弊。
清凉殿中群臣议论,皇帝逡巡不决,而巍巍太行与赫赫吕梁之间,一彪人马正在飞速地推进着。
这是一队骑兵,他们身上穿着火红的战袍,胯下都是神骏的代北战马,一千五百多名骑兵,每人至少还另有一匹备马。
身上的铁甲还沾着晋地的寒意,然而胸膛之中的火焰却不住地燃烧着。
他们昨夜从太原城星夜出发,行军的目标则是河中节度使帐下管辖的晋州。
这些骑兵原本都是禁军中的骄子,他们的祖先从虞朝太祖自太原起兵之后就一直跟随者李氏家族,为大虞南征北战贡献着鲜血和生命。
本来他们以及他们家族的命运就是这样一代代的为李氏家族效力换取荣华和富贵,直到大厦轰然崩塌,他们也将成为祭奠大虞这个曾经辉煌王朝的最后牺牲。
本已注定的命运却戛然而止。
在他们追随着鱼公公北上抗击回鹘之后,有人在背后捅了他们的刀子。
一贯爱怜大家的程公公死了,虽然程公公长得丑,但是他在犒赏弟兄们的时候一向很大方。
然后军官们就开始说,朝廷已经给鱼公公顶下了罪名,而大家都是从贼的叛逆。
苍天啊,这还有天理吗?
大家伙都是世代追随大虞的忠良之后,有些弟兄也可以说是满门忠烈。
而当今的那位天子,他难道不是鱼公公一手扶上帝位得吗?程公公难道没有在文党那些奸佞威胁他的时候回护他吗?
虽然军官们一贯强调,是一些佞幸小臣蒙蔽了天子,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些事端。
然而大家心里都已经知道,这李旭就是一个昏君。
一开始大家都准备着追随鱼公公南下,让皇帝明白神策军的厉害。
但是后来又有了别的变故。
坏消息接二连三。
昏君先勾结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江湖人来威胁鱼公公,由伙同回鹘人以及东边的那些反贼来给大家制造压力。
再然后就是昏君清洗了京中的神策军与天威军,抄了大家的老窝,从此南面再也没有家书传来,谁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怎么样了。
然后就是吐蕃人借着机会上门,听说他们被昏君暴揍了一顿,连赞普都被昏君割下了首级。
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很苦,有很多喝兵血的废物军官和懦夫们往南逃了,跪在昏君脚下去求一口饭吃。
而大家还要防备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北面的回鹘人,西面的朔方镇,东边的叛匪,还有南面的那些小人。
现在时机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鱼公公终于出手了,这一次弟兄们就将作为鱼公公的先锋,为后面的弟兄们打通回家的路。
前面,就是晋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