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皇帝站在明君的高度上放过他这个有些疏忽的老臣。
然后就是吴武俊在奏折上表示,他听闻街边的传闻,说魏博节度使田弘正通过一些不法商贩正在大肆收购粮草和战马,成德节度使怀疑魏博军可能会有所动作,吴武俊特意恳请皇帝小心。
另外他还听说朝廷和太原的鱼辅国有些不睦,常山郡王作为朝廷的重臣,希望皇帝能够站在历史高度上发挥智慧,找到一个和睦相处的方式,与其让鱼辅国占去一些便宜,也总好过让回鹘人占了便宜。
田弘正一目十行的将整个奏章看完,他注意看了下吴武俊这封奏章的日期,吴武俊是在鱼辅国正式发难之前写下的这篇奏章。
这个成德节度使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田弘正将奏章轻轻合上,将之交还给了一旁的内侍。
“这个杂胡真是狼子野心。”
虽然魏博节度使田家和成德节度使吴家都是借着关东之乱崛起的新贵,但是田弘正的祖上是一方大侠,吴武俊的祖上却是投诚到大虞的契丹人,故而田弘正斥之为杂胡。
“那边还有几本,田令公若是有兴趣,不妨拿过去看看,寻个乐子。”
李旭伸手向旁边一比划,那里还有厚厚的一摞奏章,都是各地节度使发过来的,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魏博镇的黑材料。
看着旁边的那摞小山,田弘正心里一声长叹,魏博镇缺钱缺粮缺马缺兵器,唯独不缺勃然野心。这么多年藩镇作乱,魏博不是挑头的大哥就是在一旁猛敲边鼓,之前造作下的罪孽,终于也轮到自己来扛了。
田弘正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现在这个样子,默认远比巧言令色是更合适的态度。
“只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破事,”皇帝给那一摞子奏章定性:“朕看你的奏折上说,这次入京之后就不准备回去魏博了吗?”
“是这样的,戎马倥偬多年,微臣也有了养老的念头,白玉京天子脚下,首善之区,陛下仁厚,微臣想着在白玉京养老。”
“朕记得你今年也就五十有二吧?”
“五十三岁了。”
“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朕记得韩相当年五十六的时候还一年纳了两房小妾,田令公可不能让韩令公专美啊。”
“陛下调笑老臣了。”
田弘正脸上讪讪笑着,皇帝的话语之中夹枪带棒,让魏博节度使一时之间闹不明白皇帝的态度,他只能将之归类为少年人出恶气的血气。
“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这个时候让令公养老,后人会说孤不能容人用人的。”
考虑到程奇力、裴度、鱼辅国的例子,田弘正认为李旭是个偏狭的性格,他对自己这次白玉京之行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准备。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预案,田弘正都没有想过皇帝居然会表示要重用自己。
怎么重用?让自己带着魏博的儿郎们披坚执锐去跟成德的吴武俊他们杀个你死我活吗?
“朕这次北上,听说你到了洛阳,就让人将你请过来参赞军务,现在天下鼎沸,朝廷左支右拙,需要令公这样的老臣来出来辅弼。”
李旭从一旁取过一张黄绢让内侍传给田弘正。
“这是朕准备的旨意,你看一看,若是可行,朕就昭告天下。”
田弘正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任命他为门下省侍中,由其子田布出任魏博节度使,同时朝廷还会向魏博镇赏赐绢帛五万匹。
皇帝开出来的条件,着实好的超过了田弘正的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