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唉!~没那事儿,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许仙点点头,这才离开。
早前的掌柜是什么人,不太清楚,但自从认识了白素贞,这胆子就比原先小了大半!能当掌柜说明这人本就谨慎心细,现在看来,怕是要再多几个心,才能守得住这“济仁堂”的招牌,不被白素贞砸成八瓣儿。
片刻后,许仙端了茶来,露出一抹醉人微笑,对白素贞道:“若不想睡,就喝口茶再忙吧。”
“我不渴。”白素贞冷声道,手上扔在包药包。
许仙抓上她的手,直直把茶水递了过去:“渴不渴都要喝,现在都依仗你办事的,若你有个闪失,我交代不起。”
白素贞微愣,悄悄看了眼许仙,见他媚眼如丝,清秀眸中那一撇关心,令她心下微动,不禁启口,喝下那一碗清茶。
或许是她真的累了,不然怎么小葫芦一直泛红光,她都没注意。
茶里有药,小葫芦感觉的到,可是再闪红光有什么用,白素贞脑袋已然短路,她现在除了药材和许仙,什么都看不到。
许仙接过空茶碗,小心的放上桌,回身就蹲在白素贞旁边,只等她双眼朦胧,睡意袭来。
不多大会儿,白素贞开始揉眼,又使劲儿的晃脑袋,最终眉宇一皱,看向许仙:“你给我喝的什么?”
许仙心知瞒不过她,便弯着漂亮的唇,回一声:“安神散,丫头,你得睡了。”
“你!”白素贞刚想回句嘴,可这脑袋不太争气,一口气提上来就发蒙,想站起来也没力气,脚下一用劲儿,这身子就歪去了许仙怀里,所有的劲儿都泄了,只能任由许仙将她抱起,乖乖的带回客房。
这一次,她老实多了,不如上回喝大了酒,还有心思闹腾。
许仙将她放入床榻,轻柔的帮她整理了头发,但在盖上被子的时候,白素贞轻轻的抓了他的手。
许仙浅笑,知道她迷迷糊糊总爱乱说话,索性先开口道:“什么都别想,睡就是了。”
“六百人。”
白素贞突然道一声。
许仙微微蹙眉:“什么?”
白素贞累了,她睁不开眼睛,即使这样,她还是强撑着意识,苦笑道:“东城门三只棚架,一只里面七十五人,一只六十三人,一只八十六人……西城门报给陈大人的数量,有三百二十三人,一共……不少于六百人。”
她这次没喝酒,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她站在城门许久,不动,不说话。
她知道,棚架下的人现在还是病人,但若没有解药,这人,也就变成了尸体,再无生还的余地。
她知道,这里是隔离场,但若没有解药,这将是横尸遍野的人间炼狱。
她数着人头,一个一个的数,从气息游离的老者,到将死的壮年,到无助的妇人,到可怜的孩童,最后落在襁褓中的婴儿脸上。
她无法直视这一张张脸,第一次,她很庆幸自己来了这里,也是第一次,她开始感激观音大士那一脚,踹的好。
如今赏银重要吗?
不。
报恩重要吗?
不。
她现在只想多造解药,查出病因,再抓回王道灵,把痒毒洒遍他全身!等他死了!再抽了他的筋!彻了他的骨!打散他的妖神!再斩杀他的魂魄!让他永不超生之余,再让他长命百岁!
到时候,让他在魂游中坐拥江山,再享它无尽孤单!
许仙看着她刚才苦笑的容颜,如今又变得纠结,他伸出手来,抚上白素贞那紧皱的眉,终于,说了声:“知道了。”
这个女人,真傻。
许仙这样想。
但是,她傻的好像……有点儿可爱啊。
世下,哪家的女子不是大门不出,自小家中教导贤良淑德,以女眷与女德为尊,待嫁闺中,出阁后相夫教子,以弄儿为乐。
许仙再看她的模样,回想白家在杭州的府邸,不想“白家千金”别树一帜,竟还有心怀百姓的气度。
当然了,他知道白素贞不是真正的“白家千金”,但那又怎样?
许仙笑了,抬手抚了把她的面颊,心说这样的女人,无论身份如何,她就是她,白素贞,就是白素贞。
不过,让一个女人这般操劳,他看的见,但不能做事不管。
于此,许仙收回纤指,站起身来,为她拉上床帐那一瞬,他说:“你睡着,该是我来帮你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