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几天没有再听到良医堂有消息,还以为二人已然痊愈,恰好忙着大婚,接着又发生了燕穆的事情,她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虽然,她当时也叮嘱了孙国栋做好防护和隔离,不可让沈家夫妇的家属接触到病人。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以时下的防护措施,有效率能有多少?
再有这疫情来势汹汹,刚好发生在她和赵胤的大婚之时,他们婚礼那天,大街小巷观礼之人不知凡几,宋家、侯府的宾客也是人满为患,王侯公爵,文武百官倾巢出动,就连宫里的皇帝太子都出席了婚礼--
时雍后背隐隐发凉。
若是人群里混入了感染者,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像一个预谋。
不仅仅是针对她和赵胤来的,而是针对大晏朝廷,甚至,是大晏整个国家。
病毒的浸透有时候比兵马侵犯更为隐秘可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若当真是人为,其心可诛!
时雍想到了天神殿那个邪君,以及他那些恐怖的毒药培养皿,还有那些至今还封存在锦衣卫衙门里的毒药瓶,头皮都麻了起来。
赵胤不许她单独外出,在等娴衣的时候,时雍手写了三封书信,分别差人传给公主府、鼓楼宋家、和天寿山皇陵的甲一。
时疫的事情,官府尚未宣布,无乩馆也是人多嘴杂,时雍不敢抢在赵胤之前四处乱说,引来人心惶惶,酿出大祸。但是在三封家信里,她为了让他们重视,特地注明“恐有时疫”四个字。
然后,细致地叮嘱陈岚不外出,不见客,贴身丫头小蛮四人,但凡取食要净手,与人保持距离。而给宋家的信里,她又另外叮嘱王氏立马关张店铺,暂时不要与外人接触,对于在衙门里当差的宋长贵,时雍更是直接,让他这些日子先住在衙门的居所,不要回家。
事无巨细,她一一交代。
不过,给甲一的信,就简单了许多。甲一那样的老油子,这些必要的叮嘱都不必要。时雍之所以在给宋家和公主府后,又顺带写一封书信给他,完全是礼节性的。
时雍刚刚差人将信送出去,娴衣就已经回来了,还拿了一匹时雍要的粗棉布。
这是时雍能想到的过滤介质最好的布料了,她二话不说指挥娴衣裁成小块,再简单地剪出两个可以悬挂在耳朵上的布条,然后用烧酒喷洒表面,待稍稍透干,带着上了马车,直奔良医堂。
马车进入水洗巷,街口已经有官兵严阵以待地戒严。道路限制通行,时雍头戴帷帽,面有布罩,官兵本不肯放行,后来还是她出示了赵胤的令牌,又自报家门,这才来了个头目,放了马车进去了。
往常热闹的街道,此时冷冷清清。
许是嗅到了风声,一看到官兵到来,胆小怕事的人家便已关门封户,但也有不怕事的人,探头探脑出来打听情况,然后被官兵吼回去。
良医堂里散发着浓浓的药水味。
孙国栋告诉时雍,药堂每日按她说的方子喷洒药剂消毒,尚无大碍。但是,这些天,先后有三个伙计有低热头痛,面颈潮红的症候,开始以为是深秋换季,偶感风寒,便自行吃了些汤药丸子,方才褚道子一来,便将三人单独隔离在了杂物房里。
而最早发病的沈氏夫妇,昏迷不醒,药石无用,俨然已是等着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