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时雍收拾银针,皱眉看他。
赵胤道:“我记得以前做完针灸,你会为我再热敷一次,说有助于通络活血。”
时雍撩他一眼,“今儿太晚了。明日再敷。”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若是想热敷,可回去让谢放帮你。”
“不要。”
赵胤断然拒绝,漆黑的眼带着傲娇的幽风扫过来,说得一本正经,“他那手如锉刀一般,哪有娘子的好?”
时雍气紧,“热敷用手吗?”
赵胤恍然大悟般看着她,“不用手吗?”
“……”
不用手,用脚?
时雍知道跟他扯不清楚,突然将方才为他擦脚的绒巾一掷,猛地摔在床上,然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赵胤,你就是来找我麻烦的是吧?故意折腾我?行,你赢了。我拜托你了,爷,我明儿还有要事,困乏了,想歇息了,能不能劳动你的尊臀,移驾回屋?”
赵胤看她片刻,“好。”
一个字淡淡地出口,他的手撑着床沿,好似吃力地坐了起来,又弯腰去穿鞋袜。
时雍手指尖就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般,来回搓捏几下,一个咬牙,弯下腰来,一边恨自己不争气,一边为赵胤穿上鞋袜。
“我让谢放来扶你。”
赵胤没有出声。
时雍看他一眼,站起身要走,赵胤仍是不开口,却不等她离开,突然一个伸手就将她拉拽了回来,一把扣紧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扳转过来直面自己。
时雍:“你——”
“是。我。”赵胤低叹一声,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手臂一紧,恶狠狠地抱住她,一张俊脸带了几分夜的冰凉,压在时雍脸上的时候,让她禁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赵胤!”
时雍羞恼不已,一颗心怦怦直跳,觉得这男人越发不可理喻了。
“你做什么,讲不讲理?”
山中寺院,晚上很是安静,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时雍生怕传出声音被人听到,嗓子压得极小,如蚊子似的落在赵胤的耳边,瓮声瓮气,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委屈。
赵胤低笑,托起她的脸,拇指轻拂过那羊脂白玉般的柔软,呼吸不由一紧。
“与女子讲理,本座是傻的不成?”
“不讲理那你讲什么?”
时雍愤慨,赵胤却松了松胳膊,掌心在她后背轻抚,低低的声音说不出的磁性好听。
“夫妻之间,不讲理,讲情。”
“……”
这人大概是疯了吧?一会要与她划清界限,一会儿又是夫妻情深。时雍搞不清楚男人的内心世界,只知道此刻的自己,累了一天,又忧心乌婵的病,又伺候了这个男人半个时辰,已是累得气紧,气得肝痛,心力交瘁。
“赵胤,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赖了?”
赵胤拧眉,仿佛仔细思考一般,双眼温柔地看着她,慢声道:“想爷的小媳妇儿时。”
想她?
时雍恨得咬牙,冷哼一声,“赵大驴,你是想气死老娘吧。对,我看出来了,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气死我的。”
赵胤瞥她,“有辱斯文。”
“谢谢你全家的斯文……”
时雍在他面前很容易生气,一生气就容易口不择言,自乱阵脚,与她在其他人面前的镇定自若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赵胤也不在乎她是什么样子。
闻言,赵胤黑眸微眯。
“不必言谢。你不喜斯文,那也可以换换别的。”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又将气咻咻的女子摁坐下来,然后身子往前一倾,双手撑在床沿,看着她气息不稳的样子,心神莫名一荡。
“时雍。你当真是妖孽……不成?”
后面两个字很轻,轻得大概只有赵胤自己听见。时雍心里一梗,正想与他争辩,男人便已慢慢地低下头来,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唇边。
时雍震惊。
抬头,瞪着眼。
赵胤温热的掌心抬起,将她的眼睛盖住。
比方才更加灼热的吻海潮一般袭来,如山雨滚落……
夜风轻撩。
纱帐絮絮。
在男人温柔的亲吻里,时雍头皮发麻,不知不觉伸手挽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回应。
蜡烛快要燃尽,火苗温柔地舔舐着烛油。
幽暗的光线,模糊了视觉。
时雍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快得惊人。
两个人不言不语,默默相吻,轻柔而缓慢,耳鬓厮磨,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回那般自然,几乎忘却人间。
好一会儿,时雍才听得一声压低的轻笑。
“爷得走了。”
时雍猛地睁眼,看他胸膛起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又与他亲热起来,不免心浮气躁,气息不稳地回怼。
“还不快滚!”
赵胤重重捏一把她的脸。有点肉,滑。他没有收手,又捏了一下,喟叹不已。
“狗东西,你和大黑一样,吃完肉转眼不认人。”
吃什么肉?她吃什么肉了?
时雍气急败坏,恨不得咬死他。
“你走不走?不走是想让人知道你夜闯女客禅房,伤风败俗么?还是想把觉远活生生气死。”
“走。”
赵胤低下头,亲一下她的额。
“明日,你别来求爷。”
他走得很快,一阵风似的,时雍想抓住他的手问一下他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没有来得及,那男人只留给了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时雍抬手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脸,冷哼一声。
“我懒得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