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随行的慧巧去面带诚惶诚恐唯唯诺诺之色,一路恭送到了仪门才转身回来。
我觉得有些不祥,就立在廊子下候她。
她回来在廊下望见我,不觉苦笑。她的脸色苍白,显得颇是憔悴。
“姐姐,这是宫里来人了?”我关切地问。
她无奈摇头,吩咐丫鬟不必跟随,随我一路去后院赏那几株新发的白梅,行在雪地里,双手捂了冰凉的脸说:“太后遣人来申斥我了。”
我一惊,如何宫中来人只为申斥?我握着她的手忙问:“是为何?”
她淡笑道:“这话说来长了,还不是为老六的事儿。如今她哥哥神通广大,都告去了宫里。”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爷就这么容了她如此猖狂胡为,都闹去了宫里?”我认真的气恼起来,话出口反有几分后悔说得过直,便顿了顿说:“只是委屈姐姐了。”
她见我真是为她忿忿不平,也淡淡地堆出些笑容宽慰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自作我份内的事儿,旁的,随她们去说吧。”她黯然地掐下一朵梅花,插在我鬓角说:“如今她有了儿子,又得了势,也就安生些时日了。”
“爷又如何说呢?”我问,致深再是忍辱行事,也断不该如此冤枉五姨太的。
慧巧徐徐摇头叹气:“爷的心里,怕对我也是生了厌烦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今也好,昨儿个爷还说,如今老六闲来无事,偏偏我这身子入冬便是病歪歪的。日后府中内务,就交由老六来做主打理了。”
我一惊,这谈笑间府里就易了女主?五姐姐竟然被冷落如此了。
见我神色愕然带了不平,慧巧一笑道:“浮名浮利,梦中生,都是虚空一场。静静心虔心礼佛也是好的。”
五姨太噙着那抹淡然从容的笑离去,身后一片风起,卷起雪雾茫茫一片,冰凉的冷了心尖儿一般的难过。
我回房,望着天上彤云密布,暗紫色一片冻云压来天际。无边无际的晦暗,望上一眼便觉得心头压抑。
尺素低低说:“怕是又要变天下大雪了。”
我便悠悠地吩咐她们说:“我这身子自上次小产,身子就不适。郎中说不可着风受寒。咱们移居去漪澜苑,哪里地暖湿润,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就闭门养病不出漪澜苑了。”
尺素同焰绮还在纳罕,似未回过神儿,冰绡早已心领神会的应着:“小姐但放宽心,冰绡这就去打扫漪澜苑。那院子清静,有花有水,更有老爷高悬的闲人禁足的牌子,任何闲人不得入内的。”
我望着她一笑,果然她是个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