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绡执意要出海捕鲛,郑兴国只得陪她深夜出海。所幸劳有所获。老婆婆还说,世间万物是相生相克,海边有一种海蛎子叫“百花开”,那种海蛎子生性极寒,是寒中之寒品,许多要想腰肢轻盈的女子,多用她的壳研磨成粉冲服,或调去香料里焚香。那“百花开”的寒香味酷似冰片,闻来醒脑。但这“百花开”如果用量稍有不甚,就会中毒,那解药就是深海夜鲛。
我兀自用羹匙搅拌那鱼粥,若有所思,致深凑来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粥碗,亲自用羹匙喂我。我面颊一赤,侧身羞怯道:“仔细让人看见。”
“我是给你腹中的胎儿,我的儿子喂粥,怕谁胡言乱语了去?”他故作认真道,那神态可爱。就这么他喂一口,我吃一口,将这半碗粥吃去,我还吃了几枚鹌鹑蛋,果然胃口好了许多。只我还是不由在暗自思量,若真是我房里被洒下了那“百花开”的毒,更能是哪里吃的纰漏?食物上我已经让冰绡、尺素严守,不许任何人近手。若真是依冰绡所言,这药粉是被下到了每日焚的香中,那中毒的就不该是我一个。如此说来,还有什么是只我触及,却同旁人无碍的东西呢?
我一惊,甚至想到贴身的衣物,只是这些日子我也小心提防,衣物都是从箱子中翻出,平日换洗下来的衣物我这些日子都不去穿用的。
致深见我深思恍惚,不由问我:“澜儿,在想什么?可还是有什么不妥的?”
我正要开口,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叫嚷声,我循声望去,致深喝一句:“何人喧哗!都什么时辰了!”露出几分恼怒。
冰绡、尺素和狗儿推推搡搡地押进一名小丫鬟,我一看,是厨子里帮厨的小丫头瓣瓣,瓣瓣是我们到了海边后发现人手不够,我吩咐人去买来的几名小丫鬟之一。
瓣瓣惊慌失措的跪地磕头哭着求饶:“八奶奶饶命,老爷饶命,瓣瓣一时糊涂,”
“小姐,这丫头鬼鬼祟祟地摸进姑爷房里,往床头枕头上洒这药粉。”
冰绡将一青花瓷小瓶子递给我看。
“是毒药吗?你要毒害老爷?”我冷冷地问,其实我知道她们狗急跳墙必有举动,就让冰绡尺素暗中留神设防,果然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是,这个,这个是些让奶奶没食欲的药。”
“那为什么下去老爷的床上?”我问,盈盈的,不急不慌。
“是因为奶奶要搬来老爷房里住。”她讪讪的答。
“说!不说实话,就拿簪子扎她的嘴!”我愤恨地瞪起眼吩咐冰绡、尺素道。我气得牙关颤抖,此刻如抖擞了毛去保护自己的小猫的一只发狂的母猫,我都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刻毒。我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明晃晃锋利无比,扔给冰绡吩咐:“扎,扎烂她的嘴!看她招供不招供!若再嘴硬,就告她蓄意图财害命,一家人送去县衙,打板子上夹棍,号枷示众,不信她不招。”
瓣瓣吓得周身瑟缩,呜呜的呜咽,终于哇的一声大哭失声,哭了道:“是五姨奶奶,是五姨奶奶逼瓣瓣如此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