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夜,两人终于在太阳出来时渐渐放慢的速度,胯下的马儿喷着热气有些不耐地打着响鼻,齐云裳回头望望落后自己一个身位的少年,眼里有着一丝讶然和欣赏。
少年身材纤细很是羸弱,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关系,仿佛一阵风便能把人给吹跑了,但这一夜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喊过一声,竟这么生生被他扛了过来,颠在马上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自己尚能凭着一股子不认输的毅力,可他凭借的又是什么?
“先休息一下,他们暂时还追不到这里来。”齐云裳翻身下马,抿了抿干燥的唇,她翻起了马鞍上得意为她准备好的包裹。
不管信是不信,得意若真是梁启怀的人,那她便不会伤害于她,这包裹里的东西都是些在逃亡过程中用得上的,若自己判断失误押错了宝,那只能算自己倒霉,显然这个少年也只好跟自己有难同当了,谁让他站错了队呢。
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五块碎银子,两块打火石,一个干粮包和一个精致的水囊,显然这只是一个人的份,得意以及她身后的那些人压根儿不会想到齐云裳竟蓄意将一个低贱的马夫给拉了出来。
齐云裳轻轻抿了口水囊里的水,顿觉不断累积的疲劳一下消散了不少。看一眼一旁脸色发青的少年,她将水囊递了过去:“先喝点水。”
少年的脸瞬间由青转红,耳根子处竟隐隐有发热的趋势,犹豫了一阵他终是伸手接了过去,不过却满身不自在地转过身去。
齐云裳因着专心喂马,竟是错过了这番景致。
两匹马儿因为得到了休息时间,竟十分悠闲地开始低头觅食,这里不仅有肥美的牧草,因着晨露的关系,它们也美美地享受了一顿露珠宴。
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因快速奔跑留在身上的浓重湿气让齐云裳有些不舒服,她眯着眼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心底的不安渐渐升了上来,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继续沿着认定的方向前进,不管怎么样,现在两人的第一要务便是速速离开草原,直奔陆阳国而去。
若得意是拓跋颖的人,她现在就不会乖乖按她指的路走了。
齐云裳是个胆大而聪明的女人,在经历一系列变故之后,她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尽管身后一夜没动静,但她知道,只要淳于昊和沧海国的战争一停,他就会很快发现自己逃跑了的事实,派人搜寻那也是迟早的事儿,拓跋颖估摸着不会在淳于昊盛怒之下有任何阻拦,那么她现在所有生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放心吧,所有战马都被我下了药,短距离奔跑没有多大问题,一旦距离拉长,定会疲软,他们想要追上我们,只怕不容易。”少年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喝完水后觉察到齐云裳略略不安的神情,竟不自觉开口安抚道。
齐云裳闻言一笑,她倒是差点儿忘了这茬儿,对于少年的身份,她并没有多少兴趣,不过从少年对整个局势和各国的了解程度来看,只怕来历不小,可惜了他,小小年纪竟被囚禁在大越国的马棚里当马夫,活得实在窝囊了点儿。
稍作休整,齐云裳重新上马,她忽然高扬马鞭,胸中豪气顿生,清喝一声“走”便连人带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少年的视线追着前面之人的背影,忽然嘴角一勾,竟生生生出些旖旎的风情来,他双腿一紧,赶紧催马追了上去。
两人仿佛不知疲倦地急匆匆赶路,一来是想早日走出这无边无垠的草原,二来当然是为了避免被淳于昊派来的人追上,而第三个隐忧齐云裳决定忽略不计,眼看着八天时间马上过完,她心底竟流动着一股子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是种行走在绝境中又带着一丝希望的极致复杂感受。
为了适应草原上的气候,齐云裳作出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最佳的行进方案,晚上赶路,中午休息。
连续的赶路耗费了两人太多的精气神,齐云裳的全身已经僵硬麻木到仿佛不存在一般,双腿间的细肉更是磨破了皮,每每颠一下便钻心疼,衣物上都沾了不少血,但这些都被她忽略过去了。
少年的情况似乎比齐云裳还要惨烈一些,他面目苍白,脸颊瘦削,黑发凌乱,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马背上动弹不得,若非他用双手双腿紧紧缠着马儿,只怕早被马儿甩出去了。
第七日黎明时分,浑圆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草原上的凉气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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