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无意间从他身后的卧室门上扫过,睡意昏沉的脑中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拍了拍额头:“对了先生,太太之前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东西说要交给您,我差点忘了。”
没纠正她的称呼,秦清越点了点头,道:“床头柜?好的,我知道了。”
见张妈终于回了卧室,秦清越松开捏得有些发烫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身旁的卧室门。
顾北音的卧室简单而温馨,只匆匆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女孩子,秦清越心里有鬼不敢多看,脚步直接向着床头柜走去。
小巧精致的床头柜一共有三层抽屉,秦清越按照顺序打开前两层,只见到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和几条发圈。他目光从本子上划过,没有多想地合上抽屉,伸手打开了第三层。
空荡荡的第三层抽屉里,只有一个黑色的小巧方形礼盒静静躺着。
秦清越目光一颤,伸手将礼盒拿出来。捏着盒子站了半晌,他缓缓伸手将盒子打开。
卧室的灯光冷白明亮,落在银色的金属环上反射出刺目的光。秦清越眨了眨眼,无意识地伸手将戒指拿出来,指尖一勾,在戒指内壁摸到了熟悉的纹路——
QQY。
他的名字。
先前结婚时两家母亲跟着一起挑戒指,强硬要求在婚戒内侧刻上名字缩写,还神秘兮兮地说无名指的血管直通心脏,把名字刻在这里血液流过,心脏也就认定了这个人,婚姻就会长久。
垂在一旁的手指下意识蜷了蜷,无意识地动作却牵动了手臂的肌肉。正在愈合期的伤口突兀爆发出一股刺痛,令秦清越心脏跟着重重跳动了两下,隐隐生出一种心脏也跟着疼的错觉。
他将戒指重新塞回礼盒,又将礼盒放到口袋里,关好灯,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仰面躺在床上,还来不及去分辨刚才那一瞬间的刺痛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又轻快地响了起来。
秦清越本来不欲理会,对方却锲而不舍地发着消息,逼着他不得不拿起了手机。
不出所料的,依旧是顾寒声。
顾寒声:抱歉哈,刚才有点事耽搁了。
顾寒声:不是我想问那个聚英的,是我家太后娘娘非得逼着我问。
顾寒声:你是不知道,她今天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大晚上不睡觉在沙发上敷面膜,我回家的时候差点吓掉魂。
顾寒声:哎?人呢?睡了?
自从秦清越在地下车库护着顾北音没让她手上,顾寒声对秦清越的芥蒂就消了个干净。即便隔着屏幕,秦清越都能想象出他愁眉苦脸的样子。
想了想,他回复道:还没。
秦清越:阿姨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让你问聚英的事?
隔着网络,顾寒声可不清楚秦清越现在的所思所想,一刀子正正经经捅到了秦清越的心口上,快准稳狠,生生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顾寒声:你不是和音音离婚了吗?她今天刷微博刷到了个叫“离婚综合症”的东西,生怕音音会得上,大半夜不睡觉非得让我列出十个未婚的青年才俊来。
顾寒声:我绞尽脑汁写了九个,突然想起你提过聚英的市场总监不错,这才问问你。
顾寒声:我写完了我妈才放我走,估计下一步就是通过各种方式给音音介绍男朋友了。
顾寒声:哎,你还别说,音音没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妈没少介绍人给她,做起来应该很熟练了。
顾寒声:人呢?
秦清越深吸了口气,克制着想和顾寒声翻脸的怒火,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下摁:太晚了,准备睡了。
顾寒声继续秒回:行,睡吧,晚安。
单纯的顾总完成了老妈交代的任务,又超额的在秦总心里扎了几刀,踏踏实实睡了,只留下秦清越一人盯着聊天记录,眼睛都不眨一下。
青年才俊……男朋友……离婚……
几乎每句话都有刺目的字眼,让秦清越心里被焦急充斥填满,让他坐立难安。
捏着手机在屋里转了几圈,秦清越想到这名单还有他自己出的一份力就只觉得心塞不已。他看了眼时间,徒然生出一种再不做些什么就会来不及的念头,心间颤了颤,点开了顾北音的微信。
躲避了一整天的“清越哥”三个字猝不及防撞进眼底,秦清越将手机放下,恨不得穿回过去,把那个胡言乱语的自己关到精神病院里去。
什么赎罪,什么哥哥,他当时脑子是被门给夹了吗?
秦清越悔之不已,却又奇异生出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被顾寒声说中了,他真的栽在顾北音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