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
苏氏被她们闹得头疼,看向傅云盈的神情也带着不善。平日里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可是今日傅云盈这么一闹,若是传了出去,她傅家的名声置于何地?
这次,傅云盈还未说话,就见白露先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老夫人,她血口喷人,分明是她污蔑大小姐在先的,还说大小姐不过是一个没娘的,摆什么主子谱儿呢。这些年来,不止是厨房,就连花匠、绣娘,但凡涉及到我们院子的吃穿用度,哪一样都要克扣下几分。大小姐的性子一向和软,可到底是个主子吧,怎能让这些下人骑到头上来?还请老夫人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
她一通话说完,傅云盈的眼圈更红了几分,咬唇道:“白露,别说了,家里能有我一碗饭,我已经很感激了。”
可她这话,更让连氏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这话里话外的,虽然一个字没说自己,可那矛头分明全指向了她!
“你们这些刁奴,平日里就是这样欺上瞒下的么!”
连氏手指都有些颤抖,回眸吩咐道:“传我的话,将所有负责出岫院的管事婆子们一概杖责十板,再扣除一年的月银,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她又柔和的看向傅云盈,温声道:“盈儿,你看这样处置可妥当?若你还不解气,就告诉母亲,母亲定为你做主。”
傅云盈心头冷笑,她这么一来,可是将所有的仇恨都拉到自己身上了。不过无妨,经此一事,至少再无人敢明面上苛待她,也算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多谢祖母和母亲为我做主。”
听得这话,苏氏心头更是不快,她才不想给傅云盈出头呢,可是眼下为了傅家的名声,她也只能默认了此事。
“连氏,盈儿到底是嫡长女,将她的吃穿用度往上再提一提,就从我的月银中拨吧。”
闻言,连氏忙的摆手笑道:“使不得,盈儿的月例从公账上拨便好。时候不早了,母亲,媳妇儿扶您回去歇着吧。”
傅云盈行礼,目送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方才直起身子,回眸道:“现在,可以为我准备晚膳了吧?”
方才乔秀凄惨的喊声还言犹在耳,厨房众人再不敢怠慢,不多时便做好了四菜一汤,恭谨道:“大小姐,这是您的晚膳。”
傅云盈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不甘收在眼里,点了头,吩咐白露送一份到篱落院,自己则带着红蕖回了出岫院。
“给大小姐请安。”
傅云盈还未吃完,就见白露带着春草走了进来。
春草是傅芷芸身边的丫鬟,生的娇小玲珑,却是个格外机灵的。见到傅云盈后,她先是施了一礼,又笑眯眯的道谢:“我家主子说了,让我过来给您道谢,若不是您送的晚膳,她今夜便要饿肚子了。”
傅芷芸本就是庶女,地位比傅云盈还不如,加上她性子软弱,更不敢去厨房端晚膳。往日里这种情形,一向是忍饥挨饿熬过去的,今夜见傅云盈给自己送饭,心中更是感激。
傅云盈心中怜惜这个庶妹,因和善的笑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时候不早了,让你主子也早些歇着吧。”
“是,奴婢告退。”
春草离开后,傅云盈无意中抬头,便发现房中只剩了白露一人,而红蕖,已然不见踪影。
她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继而状若无事的将一勺清粥送到了嘴里。
夜半子时,天上一轮残月如钩,月影清辉铺面院落。房内一盏烛火飘摇,将墙上那道影子拉得格外长。
傅云盈站在窗前,望着那一道鬼鬼祟祟回转的身影,走过去将门打开,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