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不知。三妹将六弟胳膊都掐紫了,就是不让他说实话。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因此我特
意吩咐紫苏,若是三妹找来,就说我歇息了,替我回绝。”
“我……”傅明珠脸色一僵,“我可是特意亲手准备了点心,找姐姐赔罪的,可是紫苏却不领情。”
连氏皱眉,暗怪傅明珠话有些多了,遂瞪了她一眼。
“那是另话。只说这件事,你说你在府上转悠,可遇到了什么人?”连氏轻而易举地将话题岔开。
傅云盈摇了摇头:“盈儿并未遇见什么人。”
“那这件事可就难说了。”连氏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虽说是晚上,府中也有多人巡逻。你要是一个人也没碰见,那就有些怪了。”
“把你去过的地方一个个都说出来,就可以回去了。”连氏猜测,这丫头可能真如傅明珠所说,根本没在侯府。
傅云盈心知怕是逃不过这一劫,遂笑了:“母亲,侯府这么大,我去的地方倒也多了。今日出了那么多事,夜里逛了一阵,盈儿倒是悟出一词,能帮盈儿解释。”
“什么词?”连氏挑眉。
傅云盈抬眸,眼神冰冷,一一从傅明珠和连氏身上扫过,让人不寒而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放肆!”连氏大怒,气得脸色铁青,当即拍案而起,“傅云盈,别以为有颜大人和侯爷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傅明珠眸光毒辣,终是露出本性,狠狠道:“看来大姐逛游一番,长了不少本事啊。”
傅云盈不卑不亢,仍旧立在那里,与连氏平视:“母亲若是要打要罚,请便!”
“你!你以为我不敢罚是不是!”连氏暴跳如雷,抽过一旁的鸡毛掸子要往傅云盈身上抽,“你给我跪下!”
“大夫人,大夫人息怒!这大半夜的,可别吵醒了侯爷和老祖宗们。”刘嬷嬷见状,连忙上前阻止,看了傅云盈一眼,“大小姐不听话,若是要罚,罚跪便罢了!何苦动手?”
连氏恍然大悟,鸡毛掸子“啪”一声被摔到地上:“好,就罚跪!到院子里,给我跪到天亮!”
傅云盈懒怠与之周旋,二话不说便出了屋子。紫苏和白露围上来,一脸担忧:“小姐……真要跪么?”
“我有错在先,认罚。”傅云盈并不觉得委屈,今日有幸与颜清臣成双出游,她不后悔。
“那白露回去给您拿袄子,夜里可凉了。”白露搓搓手,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明月堂跑去。
紫苏打抱不平:“等明日起来,定要去侯爷和太夫人跟前告状。”
傅云盈摆摆手,轻轻安抚道:“千万别去。别惹了他们担心,反正天亮之前,连氏定会让我回去。她那么聪明,不会叫人看见的。”
刘嬷嬷监督傅云盈到院中跪下,白露也拿了袄子来给傅云盈穿上,紫苏则拿了几本闲书,站在一旁为傅云盈掌灯。傅云盈有些不忍:“夜里还长,你们不必陪我,蜡烛放在此处,回去歇着。”
二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双双跪下,坚决不答应:“我们就在此陪着小姐。”
傅云盈心头暖暖的,鼻子一酸,不好意思在二人跟前哭,好容易才将忍下去,哑着嗓子道:“那看书吧,我念给你们听。”
傅明珠出来,走过傅云盈身边时,故意步子一歪,险些撞倒傅云盈。紫苏欲发难,又被傅云盈压下。那傅明珠便轻笑一声,说了句:“大姐可小心着凉。”心满意足地走了。
寂寥深院,料峭春寒。傅云盈轻轻软软的读书声回荡在院子里,并不扰人,却叫人听了越发安心。
天空泛起鱼肚白,傅云盈放下书,已是冻得鼻子通红,两个小丫鬟也冻得瑟瑟发抖。刘嬷嬷起床了,便来院子里赶人:“时间到了,大小姐回去吧。可别让太夫人和侯爷担心。”
傅云盈双腿早已跪麻了,先是坐在地上将脚伸直了,整只腿都麻酥酥的,仿佛又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在咬噬她的肌肤与骨骼。紫苏与白露便给傅云盈揉腿,好半天才缓过来。
“紫苏,你扶着小姐。我先跑回去烧个热水,给小姐泡脚。”白露率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迈着蹒跚步履向明月堂而去。
紫苏习武,身子比傅云盈和白露都强健,因此站起来并不费力,她挽住傅云盈的胳膊:“小姐,慢慢站起来,猛了当心头晕。”傅云盈面色惨白如梨,嘴唇干裂,方站起来,一时觉得天旋地转,好一会子才缓过来:“今日不论谁来见,就说我抱恙。切不可透露一星半点挨罚的事情,让父亲和曾祖奶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