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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此时睡眼惺忪的贾玑根本没看到何咸的眼神儿,直到何咸气得暗哼一声。贾玑才猛然从瞌睡中惊醒,手中举着贾诩的印信道:“父亲昨日已授权何司马,全权负责军营操练一事。何司马之言便乃家父之言,若有人不满,可向家父申诉。”
校场下众人闻听此消息,都没什么反对声音,也不觉得如何突然。毕竟昨日何咸的表现十分抢眼,也很亲善,让这些士卒都升不起恶感。更何况贾玑还说了,假如他们有什么不满,还可以找贾诩申诉。
既然注定要有人当这么个上司,那何咸这位至少看起来一视同仁的家伙,目前看来也挺凑合的。
只是没有人看到,贾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何咸却忍不住撇了撇嘴唇:单纯的傻孩子们啊,你以为我想出来站这个前台?这还不都是贾诩逼的!你们这些人啊,就没一个看出老贾狐狸此举的深意。
我出来当这个管事的恶人,他贾诩就彻底隐于幕后当好人了。
这样一来,他跟你们这些士卒中间就隔了一层。随着距离和等级愈加拉开,你们以后只会愈加觉得他神秘威严,而他以后却只需掌握好我一个人,就相当于掌握了你们所有人,对小平津的掌控也就越得心应手.
前世大公司的老板们,都是这样玩儿的。什么叫管理的艺术,这就是!
“好,既然诸位没有什么异议,那我就继续宣布第二件事。”收起自己对贾诩无力的幽怨,何咸表面上还是一副初掌大权谨慎冷静的面容,慨然说道:“经过昨日在下与贾都尉的一番商议,决定从即日起,小平津不论司隶部卒还是凉州旧部,皆享受同等待遇。”
此言一出,校场下喜出望外的不是何咸部下,而是凉州羌胡。因为按照大汉军制,凉州羌胡这些部队其实并不属于朝廷正规军制,换句话说,这些兵都是董卓自己掏腰包养活的,所以这些人才会对董卓忠心耿耿。
可今日何咸说他们与司隶部卒享受同等待遇,那便是说他们从此以后,便有了固定的军饷,同时董卓赏赐也不会因此断绝。这相当于平白增加了收入,这样的一件好事儿砸到头上,岂能不让他们惊喜?
相反,何咸旧部听说这消息后,虽未出现什么反对之声,但他们脸上那丝不愿不甘的情绪却还是显露了出来。每个人心中都忍不住在想: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到这小平津后,处处给那些羌胡拔份,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嫡系呀?
可他们这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何咸的眼睛,更逃不过贾诩的算计。事实上,昨日同贾诩商议此事,贾诩便道出何咸这般亲凉州羌胡,必然会致使他嫡系部卒离心。好在,对于这些,何咸也早有应对方案。
于是,他望向校场下自己的部卒,不由失笑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愿自己的袍泽兄弟,与你们享受同样待遇?”
“当然不是。”许凉当即率先开口回道,可回头看向身后那些不甘的士卒,他也只能寻了个尴尬的理由,替自己这些人争取道:“司马,我等只是觉得我们也都是司马旧部,一路随司马赶赴此地,自问也恪尽职守、奉力效命。”
沉吟了片刻,许凉最终还是抬起头,艰难地继续说道:“可司马始终未曾对我等有过赏赐,反倒上来先替这些凉州羌呃,凉州兄弟谋来好待遇。不说什么亲疏远近,单按功劳苦劳来算,司马也当先替我们着想啊。”
“嗯,许司马言之有理。”看着许凉那么一个大老粗的武将,对自己磕磕绊绊说出这番话,何咸也知道自己此举确实有些寒了自军将士们的心。但他只是假模假样地装作思考了一番,随即便开口笑道:“所以,我也为你们谋取了福利。”
“来人,抬上来!”何咸吩咐,高台上断断续续有亲卫抬上箱子,那些箱子没有一个合上的,高高摞起的铜钱和布帛,顿时让校场下的士卒们都睁大了眼睛。
那一双双的眼睛里,都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