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太让寡人失望了。”齐桓公看着二傻子一样的何咸,一声忧叹长长回荡在帐中。
此时何咸就好像蠢笨不堪的小学生一样,看着教导主任如此失落,不由心中惴惴:“姜先生,小子少不经事,愚钝不堪,还望先生指点。”
见何咸还算上道,这位和煦的霸主似乎也不打算刁难何咸,直言回道:“公子,寡人颠沛流离多年,自忖已阅尽世间百态。可纵然如此,人心一事,寡人仍旧不敢断言。不过,统御一法,寡人倒也颇有些心得。”
何咸当即整理了一番衣裳,恭敬一礼,等待着齐桓公的未尽之言。
“以德报怨,此事自然可行得。不过此事却有一前提,便是那人必然是知恩图报之士,且他绝对有着足够的价值。如王方那等草莽鼠辈,狼心狗肺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公子又何必折辱自己?”
何咸一头黑线,忍不住腹诽道:‘大叔,这馊主意还不是你给我出的。而且,我刚开始还是理智的,就是你一番摇唇鼓舌,才让我信了你的邪。’
可这话何咸却不能明着说出来,只能憋得自己脸红脖子粗。
齐桓公一见何咸这等模样,当即也忍不住晒然一笑:“公子不必如此,寡人之所以如此,并非特意消遣公子。只是寡人也非那些纵横之士,难以用只言片语便令公子明白寡人意思。况且,此举其实也需公子亲身诚意为之,若提前知晓缘故,反倒不美。”
“知易行难,此道理小子自然懂得。况且先生也是助小子而来,小子万不敢心有怨念。”何咸自然是个讲道理的人,齐桓公这话一出口,何咸当即以礼还礼。
不过,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清楚齐桓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急之下,不由催促道:“只是小子不知,先生究竟要如何处置此事?”
“自是如寡人适才对待公子这般。”齐桓公先是微微一笑,随即又带上了一抹适才威凌的气势,缓缓而沉重地言道:“欲要驭下,必要人知晓其恩如海,其威如狱!两者缺一不可,公子要谨记于心。”
“其恩如海,其威如狱?”何咸脸色肃然,深深被这八个字震撼到了,脑中华夏五千年帝皇的所作所为一幕幕回闪在眼前,他猛然意识到大多英明神武的雄主,都拥有着这等铁血的手腕和如渊的胸怀。
一时间,何咸也不由感慨道:“原来,君心难测,就是源出于此.”
“不错,欲为人中之雄,自要行常人不为之事,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而最根本的一点,公子要学会冷酷。”齐桓公说到这里,眼神幽幽,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但随后却悠然一笑,自得逍遥。
可何咸这时面色却疑惑且为难,他一下意识到了齐桓公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历史上,只要是独掌大权之人,无一不冷酷无情。他们口中称孤道寡,就是他们心底最孤寂的写照。
如何咸这样的穿越人士,显然不愿承受这些。毕竟他本身随和的性情,也与这种冷酷无情相排斥。
“姜先生之言不无道理,然世间之事并无绝对。华夏五千年,君臣相知相宜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就算统兵驭下,也有不少以仁著称的儒将。”
“公子误解冷酷一词的意思了。”齐桓公摆摆手,示意何咸不必那么紧张:“所谓冷酷,并非公子以后便要与仁慈、温和之类的名词说再见。这种心如铁石、冷酷无情,不是对待属下、朋友、黎庶的,而是对待敌人的。并且,公子还要比其他人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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